“重重啊,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婆米瞳,这是我女儿米荔。”她带着omega和熊孩子左右摇摆,唱出了吉祥的曲调,“我们三个就是幸福快乐的一家。”
任重:“……”
他强烈怀疑这是尚力维为了庆祝他出院而准备的整蛊游戏。这绝对是她能干的出来的事儿。
“你把摄像头放哪儿了,关了。”
任重面无表情,都已经知道是整蛊了,他也就懒得大惊小怪了。
“哎呀,没跟你闹。”尚力维招呼着章清远一起将任重连同他的电动轮椅抬过门槛,“你先‘汪’,我后‘汪’,你‘汪’我‘汪’大家‘汪’。从今以后都是已婚人士了。”
说着,她向二位男士展示了自己的结婚证。
结婚的日期,就在任重出院回家的第二天。
任重觉得他这辈子就没有这么无语过。
“尚老师您好,我是章清远。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哎呀,太客气了,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这么客气做什么!”
穿公主裙的熊孩子抱着蛋糕盒,唱着“来滴狗,来滴狗!(letitgo,letitgo)”,转圈转走了。
旁边一派其乐融融、宾主尽欢的景象。
只有任重在怀疑人生。
尚力维的omega妻子帮石化在那儿的任重擦干净了轮椅的轮子,推着他进了餐厅。
“来来来,正巧我们四个大人都是新婚,喝一杯、喝一杯!这次,咱们说‘新婚快乐’。一、二……”
“新婚快乐!”
所有人共同碰杯。
只有还在康复的任重和小孩儿喝的是牛奶。
也只有任重一个人是黑着脸的。
“哎呀,甭管他!他就是对小孩儿‘过敏’。”尚力维掏出手机,“我给你们看啊,有一年洪水他去救灾,从福利院往外面搬孩子,给他那个紧张的啊,都上新闻了。”
章清远眼里带着好奇,在看到显示屏的那一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看他不像是在抱孩子,像是徒手抱榴莲。”
尚力维直拍巴掌,“精辟!精辟!总结得太好了,突出一个手足无措、无从下手。”
“他就是这个样子,对小孩不怎么感冒。”章清远用“老夫老妻”式的语气说着,对外营造出他们夫夫很熟的错觉。
接着,章清远顺着小孩的关键词,十分自然地提到了三年一孩的指标,讲到了任重不能怀也不想怀的事实,最终将话题引到了男性alpha大网膜胚胎种植。
这个谈话的进度丝滑到令人发指。
等到任重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打断他们之时,尚力维已经开始为他俩预约明年去研究所体检做试管了。
“谁能跟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对于任重而言,今夜的官方语言一定是无语。
第6章
一切,还要从任重出院的那天开始说起。
小风呼呼吹,脚上缠绷带的任重开着电动轮椅飞。
尚力维在家和医院之间跑了个往返,达成了今日的跑步目标。
对方开始吐槽自己的“盲婚哑嫁”,尚力维也开始吐槽上头的人。
“《婚姻强制匹配方法》就是走历史倒车。上面那帮人为了数据好看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把罪犯圈在家里打老婆孩子就能提高生育率、降低犯罪率了?什么破思路。”
任重也说:“如果真的有些人因为结不了婚就要报复社会,成为扰乱治安的不稳定因素。不是应该把这些人抓起来,该判刑的判刑,该劳动改造的改造吗?”
“谁说不是呢。”尚力维调整一下运动发带,防止额头上的汗水流进眼睛里。
任重扭头问她,“你们所里不是研究性别科学的么,就不能给政府决策人员一些科学点儿的建议?”
“哎呀,现实情况很复杂嘛!”尚力维也很无奈,“有些人给科学家砸钱不是为了追求真理,而是为了让科学家发论文证明他们的方针就是真理。”
尚力维感叹道:“谁刚开始跟项目、做实验的时候不是抱着崇高的理想,要为国家、为人类的科学进步做贡献?到最后,都被社会毒打成什么爷爷奶奶样儿了。”
今天不是工作日,尚力维想清静一下,享受独处时光,整理自己的情绪,缓解心中积攒的压力。
别看她天天都是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乐天派模样。曾经的科研梦想在现实的龌龊和不堪当中模糊、扭曲、片片碎裂……她怎么可能没有郁结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