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坑洞里的士卒见到曹集,登时骚动,哀叫恳求声不断,求曹集快救他们。
曹集走过,停在关卡前,自报家门,士卒只准他一个人进,他也一口答应,利落卸下武器,举手任由忠义军搜身,以示诚意。
士卒检查后,领着曹集进去见吕飞燕。
娘子山上修水渠,事务繁多,吕飞燕没时间跟他耗,开门见山,在曹集自报姓名时,她直接说:“卫王部下是吗?我是忠义军辅导员,吕飞燕,你们自己来丰城外叫嚣,气势汹汹,吓坏我城中百姓,回击乃护卫百姓,守城应尽之举。”
吕飞燕提要求:“回击过程中,我们花费时间修筑的道路被毁,武器折损,还有给你们的受伤士卒治伤、上药、送饭,看管这些人额外是调抽人手,耽误我们筑渠,林林总总加起来,我们要卫王赔以三千两黄金,并修复城外毁坏道路,另附道歉公告一份,承诺不再进犯。”
曹集看到跟他坐下商谈的是一个年轻女子,盛气凌人,口气狂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微微蹙起眉头,观察周围,士卒皆是女子,曹集不禁怀疑这是对他的刻意羞辱,连面都不露,就打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子过来议事!
“吕娘子,劳烦转告你们驻守丰城的将领,我是抱着极大的诚意前来议事,你们若是无意商谈,那也不用如此羞辱我,曹某自会回去禀告将军,率领大军与忠义军不死不休,战到最后一刻!”曹集面露恼怒之色,脸颊微红,冷声道。
吕飞燕感觉莫名其妙,“你说什么,我就是负责丰城诸务之人,难道你要见宋郎君?可他只是元帅派来协助我的,非我上官,所有事情,皆由我直报元帅,不知曹郎君口中所说的羞辱,是何意思?”
见曹集态度不好,吕飞燕以为他故意找茬,不愿意赔钱,当时就冷下脸,紧盯曹集的脖颈,回身拔剑说:“既然曹郎君无意相谈,那郎君就没必要回去了,任由我们继续打下去吧,不过耗费时间一长,到时候我们要的就不是三千两黄金了!”
曹集遽然变色,鬓角滚出一颗汗珠,他发现自己想岔,吕飞燕竟然是负责丰城所有事务的主事人,差点因此误了大事。
曹集紧忙伸手阻拦吕飞燕,略过心底的震惊,讪讪笑道:“误会一场,吕……辅导莫恼。”
他念起吕飞燕的职位名,表示恭敬。
与此同时,疑惑、奇异从他胸间一扫而过,从未听说过辅导员是何职务,忠义军中不仅多用女性士卒,而且将领亦由女子担任,曹集有些惊奇。
那么就是说,城外他们那些士卒都是被一群女子打伤的?
难怪死状那般恐怖,连个全尸都不肯给他们留,果真乃毒妇所为。
曹集打个寒噤,正视吕飞燕,拉着她赶紧坐下,陪着笑脸,拱手道歉说:“抱歉,曹某无知,一时有眼不识泰山,误会辅导,实在是某未曾料到,辅导竟然这般年轻有为。”
“曹某眼拙,愿自罚三杯,万望吕辅导恕罪,有事好商量,打打杀杀,总要流血,最后耗费辅导军中士卒精神,疲惫不堪之际,外敌侵袭,对忠义军也不利。”
吕飞燕拔剑只是吓唬一下他,没想动真格,曹集吓得连连告罪,汗水如瀑,态度回转,她便不再计较,把剑推回剑鞘,坐下来说:“我觉得没什么可谈的,方才条件已然提了,曹郎君只管回去转告卫王,愿意接受,道歉赔款,那么你们剩下的士卒,我给卫王活着送回去,不愿意,那就开战!”
“好说,一切好说。”曹集笑着点头,很快面露难色,陡然一转道:“不过……毕竟是三千两黄金,我们一时间拿不出这许多钱,价钱可否再谈谈?”
吕飞燕冷笑,她当曹集有多厉害,原来也就那样,讨价还价,真当出门买菜。
她登时皱起眉头,学曹集的模样,为难说:“可你们在丰城造成的损害太大,就城外那片地,修路所用石头是我们从山上一块一块背下来的,沙土同样找好久,而且劳工一日三餐全包,修这条路,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三千两黄金都是我斟酌再三,取定的最低数目了。”
赶在曹集说话前,吕飞燕快速抢白道:“不是想难为你们,而是我不好向元帅交代,如果实在不行,拿别的物件换亦可。”
曹集沉吟片刻,“不知元帅性情,某拿不定主意,辅导想要何物?”
吕飞燕道:“粮草,武器,良马,药品,所有军需,皆可抵债。”
听她这么说,曹集思忖,吕飞燕她们可能缺少军需用物,赶紧记在心里,而后跟她洽谈抵债的具体数额,时刻注意吕飞燕的神情,看她最看重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