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陌舔了舔唇,上面还残余着一点温度。
他伸手从旁边提了一瓶酒拧开盖儿,将茶几上的玻璃杯满上。
“今天有好事,陪我喝两杯吧。”澹陌说。
还专门补充了一句:“果酒,度数很低,不用担心会醉。”
景灏心里其实也酸涩难忍,他盯着桌面,伸手将杯子端了起来。
澹陌虚空和他碰了碰杯。
一杯酒下肚,景灏感受着舌尖微微的辛辣,却觉得甚至还没心里泛出来的那点滋味苦。
“你今天是怎么了?”澹陌看出他装着心事,问了一句,“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景灏摇摇头,“没,我很好。”
但我担心你不好。
澹陌抱着布偶猫往沙发边挪了一点,空出来一个座位。
景灏沉默片刻,端着酒杯走到那里坐了下来。
澹陌倒酒,“还喝吗?”
“嗯。”景灏见状,也拿起桌子上那瓶给自己倒满了酒。
两人又碰了碰杯,澹陌喝了小半。
他端着杯子摇晃着酒液,冰块与杯壁碰撞发出叮咚轻响,目光望着窗外的夜空。
毫无征兆地,澹陌开始讲述过往的故事。
“当年我母亲去世的时候,很多人说我是灾星。”
“克死母亲,家财散尽,最后连疼爱我的爷爷也去世了。”
诸如此类的话他听过不少,从开始的争辩到后来的麻木。
或许有日渐习惯,又或许在陈钧和王予熙一次次的冷热暴力之中逐渐知晓,一切反抗都只是徒劳。
“我一直以为母亲的死是个意外。”澹陌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目光有些森冷,“直到我最近才查到证据。”
说这话时,他的手指因为过度的用力,指甲都透出了白色。
“陈钧早在我妈怀孕的时候就和王予熙又领了证。”
“而且在我妈怀我七个多月的时候,王予熙拿着红本和怀孕证明,找上了门。”
他以为的意外,别人嘴里的命数天灾,其实是恶毒的人祸。
澹陌又怎么可能不恨。
景灏忍不住低低骂了一声操。
澹陌转过头,看着景灏。
“不过都过去了。”
他说这话时是笑着的,甚至看不到什么悲伤,或许是真的从过往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可景灏没有。
他做不到无视澹陌过往累累的伤痕。
一杯一杯酒下肚,景灏也有些醉了。
但理智尚存,他只觉得胸膛里的情绪翻涌,一腔的心疼与疼惜,不知如何才能向他暗恋的心上人表达。
“其实如果是现在,这些话对我造不成伤害。”澹陌将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
但小孩子的心是最柔软干净的。
他没有办法抵御来自外界赤·裸不加掩饰的尖刺般的恶意。
“所以,那个时候我偶尔会想我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个灾星。”
“不,不是的。”景灏用力地摇了摇头,“哥一直是个很善良,很好,很温柔的人。”
他不会说什么漂亮的话语,但他的心里从始至终都装着唯一笃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