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定得注册商标和拿到资质。”袁恒宇经过袜子一役,替萧云徊在法务方面警钟长鸣。
“那都是后面的事了。”萧云徊显然早有打算:“当务之急是,谁会愿意把自己的看家本领倾囊相授。”
萧云徊把这个想法告诉林超后,被林超劈头盖脸一顿大惊小怪:“我说你小子是不是疯了?我们现在的店开得不好吗?收益不高吗?我们大学班里的男生就李博阳这种上岸的算最稳定,其余的全在小企业搬砖,像我们这样毕业两三年,自己当着自己老板,小日子过得还不错的,可不是多数!”
“只是想尝试一下,我们当年做快递,不也是尝试的结果吗?”萧云徊提出不同看法。
“唉,”林超无奈道:“你这人,就是什么时候都爱折腾。你想想,自己在县城办个厂,你需要多少投入?人员、设备、技术,样样都牵扯金钱和精力。我们这个快递点得亏当年接了一摊旧设备,给我们省下一笔钱,要不当时连钱都凑不齐。我们一点抗风险能力都没有!”
林超提到的这些,萧云徊已经想了一遍。
按照他和林超这五六年的交情,早在义乌行之前,他就料定了这个结果,自然也不感到意外:“失败和成功,在我这里都是一种可能性。我从来没认为物流做得顺利了,下一次项目就一定会成功。我也只是想和你说一声,如果你有兴趣,我们还是一起干。”
林超沉默了许久,说:“抱歉,兄弟这次不跟了。”
他怕萧云徊心里有想法,又赶忙强调:“不过你放心,如果你要牵扯精力什么的,快递点这边,我和孙大哥会照应。因为你的原因,小袁同学和星星常常来当免费劳动力,我从来没想过给他们开工钱。我们之间,永远不用算得太清楚。”
萧云徊了然,事实上,林超的一切回应,大致都在他的预料当中,包括他说未来会照应。
可是,照应这事还说得太远。
萧云徊眼下需要想的事更为具体。这些事,只要一件落实不下来,他目前这些假想就仅能停留在镜中花、水中月。
首先,宋墨寒是否会同意给他提供一条加工厂初创的途径。他做好准备,如果宋墨寒不愿意就母婴行业给他指点迷津,他就泛泛和她谈,谈女装、谈男装,甚至谈运动产品,总之下定决心搞明白加工这回事。
萧云徊会对加工厂动心,是因为他在家乡星港县和义乌,都频繁看到那些坐落在村落社区里的个体户小厂。这些小厂,大都是内贸或外贸的生产端之一,但所需要的技术含量其实很低。
其次,他目前在杭州也算较为稳定:每天有事做,有朋友,有妹妹,有袁恒宇,正如他那天在义乌小宾馆对袁恒宇的一番剖白,有这些人,他知足常乐。
要开个小厂的话,肯定不能选址在杭州,毕竟这里物价甚高。那么备选地点要么是义乌熟门熟路,要么是星港县知根知底,这也意味着要走出舒适区,适应两头跑。
再次,他要重新选择平台。刨除后来知识产权导致的滑铁卢,两年前他在挖宝网上的初探还算顺遂,但他既然做快递这行,自然知道电商创业每天有人在开篇、每天又有人被淘汰。他对自己能否再战,仍旧心里打鼓。
最后,和选址相关,如何挑选出合适的工人。那天在义乌工厂参观,他注意到,80%以上的当地工人,都是目测四十岁以上的妇女,这让他回想起他在星港县学生时代,和在义乌搞电商卖烧烤时期,也看到大量的妇女劳工。
小的时候,他也曾在这些小工厂里上蹿下跳,穿梭于这种混杂的忙碌之间。
他依稀记得的某个场景,是阿姨们一边徒手串起小发卡,一边紧着时钟防止一会儿错过了接孩子放学的时间。也可以说,如此劳动场景,是中国人口输出县城的常态之一。如果选择在他的家乡星港县租一个厂房,那他恐怕能够直接通过熟人圈把工人找齐。
萧云徊给袁恒宇交底:“从去年开年后干快递到现在快一年半,我除去给我奶奶和萧星星要用的钱,买车的钱,自己花的确实不多,林林总总也存下了小十万。已经做好了这次起步掏空家底的准备。”
袁恒宇对他的决定和壮士断腕之气势表现得毫无波澜,只做好了当后盾的自觉:“你年前还给我的三万多,加上我这一年多的打工钱,等你要用时,应该可以凑够八万借给你。”
萧云徊震惊,随后逗袁恒宇:“小宇,你怎么存钱这么快?你不会背着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你还我的三万五,加上我过去一年多做家教挣的一万五,加上我在我导师的项目组打杂挣的一万五。今年开年后我拿这些本金去炒股,挣了一万多,现在还没拿出来。”很显然,袁恒宇并没有被萧云徊逗到,而是悉数交代了自己的经济来源。
萧云徊想起先前和袁恒宇的室友吃饭,那个叫沈正一的男孩提及,袁恒宇天资聪慧,才本科已经被他们院院长拉进自己的研究团队一起做项目。
萧云徊并不能体会作为本科生被博导挑进团队打杂的含金量,他只没想到这打杂还会带来额外收入,他不禁随口胡诌自我拉踩:“小宇,我发现你真是一颗摇钱树。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天天饿肚子存零花钱就为了一次体面的约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