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于是在上海市中心一家高档咖啡厅坐下来,点一点餐食,开始闲话家常。
上次分别后,徐奶奶似乎胖了些,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只是细致看来,头发略微花白了几分。但健康状况十分良好。
“我现在作息什么的都异常规律,除了每天要和她,还有我外孙女斗智斗勇,”徐奶奶假装埋怨地看宋墨寒一眼:“人反正越活越精神。”
“那太好了,徐奶奶,我们工大快递点小分队的人,可惦记你了。听说我要来上海看你,都羡慕得不行,想念你请他们吃的杭州本帮菜。”萧云徊喜庆地说。
“我听墨寒说,你们现在事业做大了,一个一个都小有成绩了。”徐奶奶拢了拢她标识性的披肩,优雅地半倚在沙发上说。
“对,工大的快递点孙大哥一家人接手了,现在做得有声有色。星星毕业后去了南京的国有银行上班,她每次回来都跟我抱怨,但好在工作稳定。我和林超,还有他太太诗彤,成立了公司,和县政府签订了一期五年的合同,运营星港县第一个电商产业园。目前是第二年。多亏墨寒姐,一直远程指导工作,我们招投标时期才能做得这么顺利。”萧云徊回答。
徐奶奶几分慵懒,好像对年轻人艰苦奋斗的故事兴趣缺缺。
她耐心听萧云徊说完,单刀直入问:“小宇呢?”
“呃……”袁恒宇去了哪里,萧云徊自然比任何人都关心。
只是由于周围人都知道他和袁恒宇那个肝肠寸断的离别,已经太久无人在他面前提及“袁恒宇”,导致萧云徊应对如此场景的技能也变得生疏起来。
宋墨寒适时插话:“他考研了,考回了n大。”
萧云徊被宋墨寒救人于水火之中,在心底捏了一把冷汗,对宋墨寒感激涕零。
疫情那年,他压力山大,和所有人都聊工作聊前景。
反倒远在天边的宋墨寒,能陪他犹抱琵琶半遮面聊一些琐碎心事。
他并未亲口坦承过他和袁恒宇曾经是怎样的关系,自然也不知道宋墨寒看出几分。
“哦,”徐奶奶恍然大悟的样子,云淡风轻说:“少年们都各奔前程了。”
萧云徊若无其事陪着笑,怅然若失却突如其来袭上心头,只听宋墨寒对徐奶奶说:“你不总说么?聚散本是人间常态……”
咖啡厅的落地窗外夜幕低垂,路上楼内逐渐亮起灯火,人们踏着夜色归家,屋内饱暖温存抵御屋外昏暗寒冷,这是人间常态。
咖啡厅内一对相亲相爱的母女在拌嘴打闹,人们举重若轻谈着聚散别离,也是人间常态。
在上海匆忙待了两天,再回到星港时,已经距离过年只有一个星期。
萧云徊刚回到繁星,就被以小包子和简子晨为首的几个小孩儿包围起来。
原来,上回他们和萧云徊约好后,在物流中心的儿童玩耍区域打闹嬉戏时,又把萧叔叔放烟花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小区附近十几个孩子都约好要一起看烟花。
萧云徊见阵仗这么大,怕大冬天孩子们在室外待得太晚冻着,便约定好大年三十晚上、年夜饭过后,八点准时开始放烟花,昏天暗地放它半小时,不想出门的孩子也能在家里的窗口欣赏。
见老板如此日理万机还菩萨心肠,岳凤和庄先琴连连感慨:“谁要嫁了萧总,这辈子多么幸福不敢想!”
过年前的一周,岳心婕学校放假,她已经蹲点到繁星电商园,开始创作前的参与式观察。
市场部关于年后路演方案的预算业已批下。
赵钰萍他们部门,组织了十几个园区内新入驻的创业者排练街舞,意外之喜是,这几个人又趁着返乡大潮,拉入伙十几个兄弟姐妹。
如此一来,年后的路演浩浩荡荡能有几十号人。
这些杂事风风火火忙完后,萧云徊着手和韩采蓉一起采购年货,迎接萧星星过年回家。
为免夜长梦多,萧云徊特意嘱咐韩采蓉:“大过年的,就我们祖孙三人,整整齐齐。”
韩采蓉不置可否:“这我可不能给你保证,惊喜天天有。”
萧云徊被弄得十分无语,又不想再问细节,一直活在薛伊宁天降的薛定谔恐惧中。
年二十九,萧星星拖着疲惫的社畜身躯,踏着寒风回家了。
她一回家就大吐苦水,俨然在银行柜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能遇上奇葩。
韩采蓉心疼不已,直接帮腔:“我们星星也不是非要做这份工作不可,再考察考察它,实在不合心意就把它踹飞,柳暗花明又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