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桉?”
那头的贺君酌说着,抬眼看了下手机,时间已经显示是12:43分了。
“这么久才接电话。”
“还没睡醒么?”
“没、嗯……是的,我刚刚才醒。”
程桉顶着通红的脸颊,唇角嚅动。他不好意思极了,根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回答了些什么。
手机贴着的那只耳朵正在发烫。
听着贺君酌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程桉感觉自己整个人热得快要爆炸了。
头脑一阵阵地发胀,程桉胡乱把这归结为高烧的后遗症。
他手软地快要握不住手机,但又害怕贺君酌听见自己这边的动静,只得可怜兮兮地分出另一只手掌紧紧捂住自己的唇角,避免意外发出什么不该发出的声音。
两只纤白的小手都挪出了温暖的被窝,少年的一双细腿有些不安地搅动着,悄悄磨蹭被子。
“早上我走之前给你测过体温,温度计在床头,和药放在一起。”
“如果下午又起烧,先把药吃了,然后给我打电话。”
贺君酌此时正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边,不厌其烦一般,一句句地叮嘱着独自呆在家里的少年。
“有事就给我发消息,不要怕打扰我。”
刚刚敲门走进办公室,正等待汇报工作的达飞和云雁二人面面相觑。
?这嗓音听起来温柔得像是要滴水的男人,还是他们那高冷的老板吗!
“嗯?”许久没有听见对面的声音,贺君酌轻轻蹙眉,“程桉,能听见么?”
回答他的是一阵匆忙的布料摩擦声。
少年的声音夹杂在其中断断续续传来,“嗯……我听见了……”
程桉的呼吸很急,刚才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掌太过用力,忍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此刻的他脸颊潮红,双眸含水,俨然一副被昨夜的那场高烧折磨得厉害的模样。
贺君酌这通突然打来的电话,打乱了少年先前呼吸的节奏,将他推向了一场甜蜜的煎熬。
程桉很想要挂断电话,又害怕这样会使男人起疑,只能在心中暗暗乞求对方快点说完。
这通电话似乎变得很漫长,一分一秒都不叫他好过。那一头贺君酌那好听的声音落进耳中朦朦胧胧,缥缈不清。
被少年的贝齿轻咬过的嘴唇,慢慢变得鲜红湿润。
恍惚间听见对面的男人唤着自己的名字,程桉几乎要浑身颤抖起来。
而贺君酌那边隔着网线,程桉的声音听起来黏黏糊糊的,似乎是带着些病愈后的鼻音,像是小猫撒娇一般轻轻地哼叫了几声。
他以为是程桉刚醒,意识还不太清醒,于是没有深究。叮嘱完程桉今天在家中乖乖吃饭和做作业后,贺君酌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的那一瞬间,程桉终于忍不住了。
手机直直砸落在床上。
少年的手指脱力一般,忽然轻颤起来。
退烧贴和药盒还散落在枕边。
尽管体温已经完全降了下来,昨夜的高烧似乎仍在他的体内残存。
烧灼得程桉好不安宁,呼吸间都仿佛带上了热度。
捂住唇角的手掌缓缓撤离,程桉把侧脸重重地埋进枕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他浑身一阵阵地打着颤,攥紧了身上的被子。
另一边挂断了电话的贺君酌握着手机,默默思索了几秒钟后,在原先为程桉点好的午饭外卖中又多添了一份营养粥。
他转过身走回办公桌后坐下,示意自己的两位得力下属汇报工作。
只是贺君酌一抬头,却发现自己这一向专注的特助达飞似乎正在走神。
把某位小朋友再次接回了家中的贺君酌今天心情不错。他没有揪着这一点发作,而是轻咳一声,以作提醒。
跟着一起过来的云雁见搭档走神也是有些奇怪。她顺着达飞的目光看去,视线扫过他们老板的颈侧,随后同样没能忍住眼中的惊讶。
程桉昨夜发烧说胡话时抓挠过贺君酌的后颈,在上面留下了几道指甲划痕。
经过了一夜时间的沉淀,此刻那些地方尽数泛起了淡淡的红色,看起来很是暧昧。
二人默默地行了一会儿注目礼,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他们贺总洁身自好了这么多年,一朝脱单难道就玩得这么大吗?!
见自己的两位助理忽然都噤了声,贺君酌凝起眉心,手指轻敲桌面。
达飞同云雁交换了个视线,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贺君酌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疑惑,神情却依然冷冽,同刚才那副隔着电话耐心叮嘱对面的模样天差地别。
他抬眼扫过身前的二人,“怎么了,有事说事。”
云雁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只得拿出便携的小镜子,给他们这一向冷静自持的老板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