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急促的脚步声踏碎了血腥的寂静。
“我爱罗!”手鞠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惶和难以置信,第一个冲到近前。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窒息——我爱罗跪坐在那个木叶的漩涡鸣人身上,单薄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混合着沙尘和血污,沉重地砸落在鸣人染血的胸膛。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两道蜿蜒的血泪痕迹刺目惊心!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我爱罗,脆弱得像一碰即碎的琉璃,那汹涌的悲恸几乎要将她自身也淹没。
紧随其後的勘九郎更是如同被雷击中,傀儡乌鸦都忘了操控,僵在原地。他看到了我爱罗指尖溃散的沙刺,看到了她脸上从未有过的丶名为“泪水”的东西,更看到了她身下那个木叶小子几乎不成人形的惨状和……那死死护在我爱罗後背丶即使昏迷也未曾松开的染血手臂。巨大的冲击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鸣人!”另一侧,佐助和小樱也冲了过来。佐助猩红的写轮眼扫过现场,瞬间判断出鸣人伤势的恐怖程度,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强压下翻腾的情绪,目光锐利如刀,死死锁定着砂忍三人,身体紧绷,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袭击。
“鸣人!坚持住!”小樱扑到鸣人身旁,双手瞬间爆发出强烈的绿色查克拉光芒,毫不犹豫地撕开鸣人肩胛和後背被血浸透的衣物。狰狞的贯穿伤和後背那可怕的凹陷让她倒抽一口冷气,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但她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冷静。纤细的手指带着精准而稳定的查克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迅速点向伤口周围几处大xue,强行封住汹涌的出血点。温热的血液依旧从指缝间渗出,染红了她白皙的手腕。
“小……小樱……”鸣人似乎被剧烈的疼痛刺激,眼皮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涣散的瞳孔没有焦点,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模糊不清的气音。
“别说话!鸣人!求你别说话!”小樱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更多的查克拉涌入鸣人破碎的身体,试图稳住他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的生命体征。她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里衣下摆,快速而用力地按压在鸣人後背最严重的伤口上,试图减缓失血。
空气凝固了。只有小樱急促的喘息和查克拉流动的细微嗡鸣,以及……我爱罗压抑的丶破碎的抽泣声。
木叶一方,佐助丶勉强支撑着的小樱,以及後续赶到的几个木叶忍者,全都紧绷着神经,武器紧握,死死盯着砂忍三人。砂忍一方,手鞠和勘九郎一左一右护在我爱罗身侧,三星扇和傀儡乌鸦的机关悄然开啓,同样充满了戒备和警惕。双方的目光在空中碰撞,无声地交换着警告和试探,浓重的硝烟味混合着血腥气,在沉默中发酵着危险的气息。
“走……”勘九郎的声音干涩嘶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他看了一眼依旧沉浸在巨大悲恸中丶身体微微颤抖的我爱罗,又看了一眼对面木叶衆人围拢中那个生死不明的金发小子,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丶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谨慎,轻轻搭在我爱罗冰冷颤抖的肩膀上。“……我们走,我爱罗。”
手鞠也立刻反应过来,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迅速弯腰,用尽可能轻柔的动作,试图将我爱罗搀扶起来。“对,我们离开这里。”她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种哄劝的意味,生怕刺激到此刻状态极不稳定的妹妹。
我爱罗的身体僵硬地被兄姐搀扶起来。她的目光,却如同被无形的锁链牵引,死死地钉在鸣人身上。看着他被鲜血染透的橙色衣服,看着他灰败的脸,看着他後背那可怕的凹陷,看着小樱那双沾满他鲜血丶正拼命试图挽留他生命的手……
“漩涡……鸣人……”
这个名字,再次从她干裂丶沾着血泪的唇齿间挤出。不再是疑问,不再是茫然。每一个音节都被她用力地丶反复地碾磨着,如同咀嚼着滚烫的沙砾和锋利的碎玻璃,带来口腔和灵魂深处尖锐的刺痛。血泪混合着沙尘,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两道蜿蜒的丶刺目的暗红色痕迹。
她被手鞠和勘九郎半搀半扶着,脚步虚浮地向後退去。每一步都踩在狼藉的碎石和断木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她的头微微低垂着,凌乱的红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那双淡青色的瞳孔,透过发丝的缝隙,依旧执拗地丶死死地回望着那片被木叶衆人围拢的中心。
佐助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丝,写轮眼依旧开啓,冷冷地注视着他们退入弥漫的硝烟之中。小樱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鸣人身上,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绿色的查克拉光芒稳定地笼罩着鸣人,与死神争夺着每一分每一秒。
硝烟如同灰色的幕布,缓缓合拢,逐渐吞噬了砂忍三人退去的身影。
在身影即将彻底消失的最後一瞬。
我爱罗的脚步,极其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
她猛地擡起头!
红发被硝烟的风吹拂向後,露出了她整张苍白丶布满血泪痕迹的脸。那双淡青色的瞳孔,不再空洞,不再疯狂,里面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丶极其浓烈丶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情绪——是痛苦?是茫然?是某种被强行撕开的丶血淋淋的认知?还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丶被深深烙印的……悸动?
她的目光,如同穿透了空间,精准无比地再次落回鸣人身上。落回那抹在衆人围拢中,微弱起伏着的丶染血的金色。
“漩涡……鸣人……”
她无声地丶用尽全身力气,再次咬碎了这三个字。仿佛要将它们嚼烂,咽下,刻进骨髓,融入血液。
然後,她猛地转过身,红发在硝烟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被手鞠和勘九郎搀扶着,彻底消失在弥漫的烟尘和远处战场的喧嚣里。
原地,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破碎的大地,以及木叶衆人围拢中,那微弱跳动着的丶名为“漩涡鸣人”的生命之火。
小樱的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地砸落,混合着鸣人的鲜血,落在她颤抖的手背上。
“坚持住……鸣人……一定要坚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