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婚礼
风,温柔地拂过木叶葱郁的森林与砂隐金红的沙丘,在风影塔前巨大的观礼平台上打着旋,卷起新叶的涩香丶庆典灯笼的暖意,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丶属于沙漠的干燥气息。平台由巨大的风蚀岩打磨而成,边缘雕刻着砂隐与木叶交缠的纹章,在正午灼热的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下方,砂隐的街道被怒放的沙棘花和翠绿的忍冬藤蔓装点,如同铺开的华丽织锦,一直蔓延到视线尽头黄沙与蓝天相接的地平线。
人声鼎沸,是劫後馀生沉淀出的丶温暖的喧嚣。平台两侧,长桌铺着洁白的亚麻布,此刻却化作了两国美食与心意的展台。砂隐一侧:巨大的丶烤得金黄酥脆丶散发着诱人香料气息的金箔烤全羊占据中心,旁边是盛在精致琉璃盏中丶如同流动琥珀的沙棘蜜露,以及层层叠叠丶点缀着可食用金箔和坚果碎的金沙千层糕。木叶一侧则尽显雅致:五色糯米糕摆成精巧的塔状,翡翠冷羹盛在冰裂纹瓷碗中,晶莹剔透,还有星鳗寿司拼盘,鱼肉如同上好的丝绸,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来自五大国的影丶各忍村的代表丶历经战火的忍者们,脸上带着久违的放松笑容。卡卡西依旧懒洋洋地靠在主宾席,面罩下的眼睛弯成月牙;纲手正和雷影艾豪爽地碰杯,杯中盛着砂隐特産的丶如同熔金般的沙海烈酿;手鞠眼疾手快地拍掉勘九郎伸向金沙千层糕的手;小樱和井野兴奋地低语着,目光不时飘向场中;连角落里的佐助,那惯常冷漠的嘴角也牵起一丝几不可察的丶释然的弧度。
平台中心,所有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
漩涡鸣人站在那里。
他穿着木叶传统的白色纹付羽织袴,金色的头发精心梳理过,在阳光下闪耀着温暖的光泽。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双臂!得益于初代火影细胞的移植,那双曾经失去的手臂,此刻完好地垂在身侧,手指修长有力,肤色健康,正有些紧张地微微蜷缩着,又松开。脸上依旧带着一丝大病初愈的苍白,但那双湛蓝的眼睛,此刻却亮得惊人,如同雨後的晴空,倒映着整个喧嚣喜庆的世界,更倒映着红毯尽头,那个即将向他走来的身影。阳光落在他新生的手臂上,落在他微微扬起的嘴角,那笑容里没有了终结之战的沉重与残缺的阴霾,只剩下纯粹的丶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期待和幸福。
“鸣人。”
一个温和丶带着难以言喻欣慰与感慨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鸣人转过头,脸上瞬间绽放出更灿烂的笑容:“伊鲁卡老师!”
伊鲁卡穿着整洁的深色和服,脸上带着教师特有的温和与此刻巨大的骄傲。他走到鸣人面前,仔细地丶如同对待最珍贵的宝物般,替鸣人整理了一下羽织的领口,抚平了肩头一丝不存在的褶皱。他的动作很慢,很轻柔,眼中翻涌着复杂的光芒——是看着那个捣蛋的吊车尾长大的欣慰,是见证他成为英雄的骄傲,更是此刻看着他即将步入人生新阶段的丶如同父亲般的动容。
“真精神啊,新郎官。”伊鲁卡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拍了拍鸣人结实的新手臂,又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仿佛在确认这份失而复得的完整,“要幸福啊,鸣人。”
这句简单的话,承载了太多。鸣人用力地点头,湛蓝的眼睛里闪烁着感动的光:“嗯!谢谢你,伊鲁卡老师!”
风影塔沉重的大门在悠扬古老的风笛声中缓缓开啓。
所有的喧嚣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抚平,瞬间安静下来。阳光倾泻而入,勾勒出门内那个纤细却挺直的身影。
我爱罗。
没有沉重的风影斗篷,没有巨大的沙葫芦。她穿着一身砂隐传统的丶如同流沙般质感的嫁衣。主色是纯净无瑕的月白,象征着沙漠的月光,衣料上却用极其细密的金线,绣满了蜿蜒的丶如同沙丘般起伏的暗纹,在阳光下流淌着低调而华贵的光泽。宽大的袖口和曳地的裙摆边缘,点缀着细小的丶如同真正沙粒般闪烁的晶石。那头标志性的红发被精心盘起,用几枚造型古朴丶如同微型沙漏般的金饰固定,几缕碎发垂落,拂过她光洁的额头。
她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素日里苍白的脸颊,此刻染上了一层动人的丶如同朝霞般的绯红。那双淡青色的瞳孔,不再是冰封的冻湖,而是如同被春风吹皱的丶盛满了星光的深潭,里面翻涌着羞涩丶紧张,以及一种沉淀了所有风暴後的丶近乎虔诚的……幸福与坚定。
她的手,轻轻搭在身旁勘九郎伸出的臂弯里。勘九郎穿着庄重的深色礼服,脸上带着兄长特有的丶混杂着骄傲与不舍的复杂笑容,小心翼翼地牵引着她。
风笛的旋律悠扬而辽阔,带着砂隐特有的苍凉,却又被此刻的喜庆浸染得无比温柔。
我爱罗迈出了第一步。
曳地的月白裙摆拂过光洁的岩面,金线的沙丘暗纹在阳光下无声流淌。她走得很慢,很稳。目光不再低垂,而是擡起,穿透了长长的红毯,穿透了所有注视的目光,精准无比地丶牢牢地锁定了红毯尽头那个穿着白色羽织丶双臂完好丶对她笑得无比灿烂的金发少年。
一步。
又一步。
木叶森林的坠落……木叶医院的苹果……砂隐石门的拥抱……抽屉深处沙粒覆盖的歪扭笑脸……战场上绝望的沙之壁垒……月读幻境中的温暖草地……断臂的痛楚与那句“等我回来”……木叶大门前那个带着沙尘清冽气息的丶笨拙的吻……以及此刻,他完好地站在阳光下,对她展露的笑容……
无数画面在她淡青色的瞳孔深处无声流淌丶汇聚,最终定格在眼前这份真实的丶完整的丶充满了无限期许的幸福上。
距离在缩短。
心跳在加速。
当最後一步落下,她终于站在了鸣人面前。
勘九郎郑重地将妹妹的手,交到了鸣人那双温暖而有力的手中。他用力拍了拍鸣人的肩膀,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化作一个无声的丶带着托付意味的眼神,然後默默退开。
鸣人的双手,紧紧握住了我爱罗微凉的手指。指尖传来的触感,带着熟悉的丶细微的沙粒般的粗粩感,却无比真实,无比温暖。他低下头,湛蓝的眼睛里清晰地映着她盛装的容颜,映着她眼中那片只为他闪耀的星海。
“准备好了吗?”卡卡西作为司仪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慵懒,清晰地响彻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