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鸡场办起来,图的就是一个‘稳’字。鸡蛋也好,日后若有匀出的肥鸡肥鸭也罢,不敢说金贵,但新鲜、够分量、供应不短斤缺两是能保证的。”
伏棂看着沈念,抛出关键提议,“若你不嫌弃,我养鸡场日后产出的鸡蛋,在我们自用足够的前提下,可以保质保量、优先供应沈记,价格嘛,就按市价的九成算。若有合适的禽肉,也同样以公道价先供沈家挑选。你看如何?”
虽说是九成,实际上伏棂也没亏,只是赚得少一些罢了。
沈念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光芒。
做糕点时,有的地方确实需要加入鸡蛋。她算过了,糕点坊每个月至少需要用到近百个蛋,多的时候两三百个。
稳定、量大、品质有保证的蛋源和禽肉供应,这正是她需要的。
至于伏棂这些话的可信度,沈念觉得还是很高的。她和两人相处这么久,也摸清了她们的性子,都不是会骗人骗财的人。
“行!咱们就按这个来,公道为先,生意长久。”她没有推拒伏棂的提议,坦率地接受了这份互利互惠的合作。
伏棂微微一笑,“沈掌柜爽快。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沈念举了举手中的茶杯。
——
从沈记酒坊出来,冬阳正好。
白潋忍不住凑近伏棂,嘀咕道,“沈念这人能处,这合作的事谈得利索。”
“怎么个利索法?”
白潋摸摸头,“不绕弯子,多好。不像有些人,嘴上抹蜜,背后插刀。”
沈念确实是上道的聪明人。
人情还了,帮手找了,销路也铺好一截,这趟乌镇之行,可谓圆满。
两人趁此机会,在乌镇逛了一遭。白潋兜里有了钱,身边有了人,花起钱来越来越不心疼。
伏棂要什么,想吃什么,想穿什么,想玩什么,总之她能买得起的,都买了。
伏棂见状,也不跟她客气,她本就不算是特别节约的人,在家里的时候,想要什么家里人也都给她什么。白潋这副样子,完全激起了伏小姐的购买欲。
两人逛完了整个乌镇,手里七七八八的都提了许多东西,累得够呛了,却都不觉得辛苦。
回到私塾时,天色已近黄昏。
伏棂刚回到家,就看见小音手里捏着一封信,“小姐,益州老家来的信,托跑船的人捎来的。”
伏棂应了一声接过,进了书房,把信封打开。
进纸上的字迹是母亲的,一贯的工整:
我和你爹有点犯嘀咕了。你在泰和那头怎么样?吃得可顺口?瘦了没有?
算算日子,你从家里出去也有快两年了,你一个人在那地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照看,我心里老是胡思乱想。我俩商量了,等开春天暖和了,收拾收拾,说什么也得去看看你,亲眼瞧瞧你过得怎么样才安心。
。。。。。。
伏棂的目光落在信纸上出现的“看看你”、“安心”几个字眼上。
信纸被她随手递了过去。
白潋见有信,好奇心立刻占了上风。
“家书?”白潋接过来,眼睛瞄着信封上工整的字迹。
她跟着伏棂学认字,如今看封信不成问题
看到下面的话,白潋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嘴唇跟着念动的速度开合着,“我俩商量了…”
她突然停住,“开春?”
白潋捏着那薄薄的信纸,原地转了两圈,“伏棂,你爹娘要来看你。就开春?”
她又惊又喜,心跳得咚咚响。
兴奋劲儿顶到脑门儿后,紧接着又变成了纯粹的紧张,脸上透出点儿茫然和害怕。
白潋甚至有点结巴,“那个…伏棂,平时我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我改。”
她手忙脚乱地,又想去捋头发,又想去扯平衣角,仿佛伏棂爹娘下一秒就要推门进来了。
伏棂勾勾手指,白潋三两步走到她面前。
“人是我爹娘,又不是老虎。他们过来,也就是看看我,看看我在这边过得好不好。”她顿了顿,脸不自然地红了,“再看看帮着我忙前忙后的人,靠不靠得住。”
“靠得住。”白潋想也不想就挺直腰板,“我当然靠得住,我…”
她急急地想说点什么证明自己,脑子里飞速运转,“我、我鸡养得好,蛋腌得香,菜地也管得好,还会酿酒。”
她眼睛一亮,有点小得意地用上了新学的词,“既然伯父伯母要来,我会把家里好好拾掇一遍,保证窗明几净。”
伏棂心里也有点紧张,她拍了拍这人的脑袋,视线在白潋的脸上转了一圈,嗯。。。经过两年的时间,少女成熟了许多。
白潋褪去了初时的黝黑和干瘦,皮肤养得匀净了些,透着健康的红润。五官也长开了,显出利落的线条,眉眼清亮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