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潋咦了一声,说不忙,问她有什么事。
“那天你陪我去镇上走走吧?我看我们已经很久没出去玩过了。”
白潋点点头,却是一头雾水,白潋不是半个月前才去过镇上一趟么,半个月怎么也算不上久的。
白潋没多问,虽然她对于玩并不热衷,可和伏棂一起,她倒是蛮期待,忽然她想到,“小瑶在家里看着吗?这回要不要把她也带上?”
伏棂恼她不解风情,却也耐心,“小瑶她这回——是自愿留在家里的。”
小瑶被伏棂派去店里学着管事去了,现下还未回来,否则她知道伏棂在七月初七约了人,定然会蹦起来,至少跳个三千尺远。
要是知道伏棂约了个女人,她还得再蹦回来。
可惜这事现在只有伏棂和白潋两个人知道。
李大娘忙着做晚饭,在她耳朵里,柴火的噼啪声比院子里两人的说话声还大。
哪儿能听见呢。
第16章只有我有
白潋哼着歌回去了,边走边用手指捏着香囊。方才伏棂给这香囊里又添了点防蚊虫的药材,说这日后就算日头再大蚊虫再多也不怕叮她。
看完她把香囊小心翼翼塞进了暗兜里,这东西白潋宝贝得很,又想到整个村只有自己有,其他人都没有,她就忍不住偷笑。
特别是,那个陈平安也没!
而且伏棂还约她一起去镇上玩——白潋的心怦怦乱跳,村里也不是没其他人约过她去玩,但她也没这么开心过。
走着走着,就到了村里的河边。这夏天到了,河边的野薄荷更多了,她打算再搜搜好一点的薄荷叶子,用来做薄荷饼和泡水喝。
过了春天,河里的鱼儿多了起来。水又清澈,一眼望去满满的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好不自在。
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白潋最喜欢夏秋,这两个季节,有鲜鱼可以吃,又是大多数农物丰收的季节。
至于最讨厌的,就是冬天了。又冷又饿,而且听说以前村里吃不饱饭的时候,有些小孩老人就大多死在了冬天。
她在河边晃晃转转,在附近捞鱼的几个人朝她挥手。
几个人打完招呼,又自个嘀咕去了,“这两年鱼都成精了,网刚下去就游走。”
白潋没掺和进去,自顾自的找着薄荷叶,其实她已经不抱希望了,这几天她为了摘这个,几乎每天都来看,可天天都败兴而归。
慢慢的,她来到了之前捡到信鸽的地方,忽然眼睛一亮。
她看到对岸的杂草丛里有一簇薄荷。
十里村人大多在岸的这一边,虽然也会去对岸,可去的毕竟少,因此众人采野薄荷的时候,也不会特意瞧瞧对岸。
更何况这野薄荷长在了杂草堆里,寻常些大爷大妈的眼没这么利索。白潋今天运气好,给找到了一株。
她急匆匆地过去,裤脚沾了点水,变得湿漉漉了。
这一簇薄荷长得好,白潋想,刚准备下手将她摘了,碰到叶子的时候却突然顿住。
今年把这株给摘了,那明年可又要像这样到处找了。
好不容易有一株不错的薄荷,可不能就这样浪费,她沉吟片刻,决定还是将它带回家。
但她没有一把给扯下来,而是将其整株挖出,连根带土拔起。
手沾到了泥,她毫不在意,赶忙回了家。
她打算把这健康的野薄荷种在家里,留得种子,以后就再也不用辛辛苦苦的找了。
本朝承袭古制,允许农民在宅内宅旁的空地栽植作物。
本朝设有《农桑条制》,其中明载:农户庐舍周边院内,听凭垦作园圃,植桑麻、种果蔬,毋需纳赋。
因此乡间宅院多辟畦垄,桑枝拂檐,菜畦泛绿,鸡豚穿行豆架下。
十里村也是如此。
村里有人辟出半亩桑园,每到春时,新叶就嫩如鸭掌,也有人在院角种活了几株石榴树,小孩们常偷摘。
不过这都是建立在地属于自己家的基础之上,如果乱种占用其人土地,那就不行了。
这薄荷叶小小一株,在家里院子里开一块地出来正合适。
到了家,白潋先把薄荷叶放好,又赶紧捡了个暂时用不上的罐子,跑到河边掘了几捧河泥。
趁空白潋抄起锄头,在墙根日照足的地方画了个方框,一锄头下去带起整块夯土,砸成核桃大小的碎块。
忙完这些,河泥都快晒半干了。
她剁成碎末,掺进夯土碎块里,来回翻刨三遍,每刨开一层就撒把草木灰。
木耙子细细耙过,土块渐渐散成细沙,指缝间能漏出草根和细碎的草木灰。她用竹筛子筛出细土堆成垄,在土面泼半瓢清水,这才在垄中划出三道浅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