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伏棂低低自语,语气里没有什么厌烦,更像是面对一件需要妥帖安置的易碎品时的无可奈何。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白潋软绵绵的身体起来。
好不容易才把人安置在自己那张红木雕花、铺着软褥子的床榻上。
白潋身子一挨着床,像是找到了归宿,自发地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伏棂站在床边,望着那睡得香甜的人影,有些头痛。
这穿着外衣睡,睡不舒服。且也不能让她穿着外衣睡自己床上吧?
虽说在乡下平时也没有多矫情,可伏棂心底那点讲究劲儿还是冒了出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耳根有点发烫,仿佛要做一件亏心事。
“明天醒了…可不能怪我。”伏棂轻声对着熟睡的白潋说,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她有些懊恼地低语,“早知如此,该拦着你,不许你喝那么多。”
她定了定神,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探向白潋的领口。
白潋睡得很沉,对她动作全无反应,只是极其温顺地任人摆弄。
外衣被妥善地搭在旁边的架子上,只穿着贴身小衣的白潋似乎觉得更舒服了,在柔软的被褥里蹭了蹭脸,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哼。
她感觉自己像躺进了一大团云朵里,比自己那个只有草席和薄被的硬板床不知道舒服了多少倍。
这梦里的床榻,简直是神仙福地!
伏棂总算松了口气,她替白潋掖好被角,嘴角无奈地翘了一下。
这一夜,房间里便只有两人此起彼伏,却同样安稳的呼吸声。
日影透过窗。
白潋终于从深沉的梦境里挣扎出来。
眼皮缓缓掀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不是茅草屋顶横梁,而是精致的雕花红木床顶。
她懵了。
睡意未消的脑袋一片混沌,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景象。
白潋又闭上眼,难道是还在梦里?
再次睁开。
红木雕花依然悬在上方。
这不是梦!
心跳猛地漏跳一拍,随即擂鼓般狂跳起来。
怎么回事?
我这是被绑架了?不不不,伏棂呢?!
惊恐兜头浇下,她猛地转过头,目光急切地搜寻。
就在半臂之外,伏棂正侧身支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身上穿着整齐的素色里衣,一头乌发简单地拢在肩后,眼神清明,似笑非笑。
白潋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她张了张嘴,“我…我…”
看看伏棂那张意味不明的笑脸,再低头看看自己——天哪!
身上就只剩下了贴身的小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