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姑近日闲暇,从山里闭关回来,又难得睡了个好觉,第二天出门时,凉爽又温暖,确实心情大好。屋里只有忍冬,小和早早躲出去了,忍冬确实是个傻瓜,现下小圆不在,彩姑突然转过身看她,因此忍冬小心翼翼露出一个笑,学着小圆喊了她一声,【师父。】
又叫这丫头缠上了,彩姑无法,只得应了一声。
【嗯。】
忍冬见彩姑回应,这才咧开嘴笑,更像傻瓜了。
【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忍冬喜欢彩姑,见她招呼,乐呵呵过去了。
【你从哪里来,家中几个人?】
忍冬不知她为何这么问,乖巧诚实的说,【我从西北来的,家中三个人,爹爹娘亲和我。】
彩姑又问,【爹娘对你好不好?】
【好!】
离家出走的忍冬毫不犹豫的回答,脸上还笑眯眯的。这丫头一贯的脑袋空空,彩姑听罢点点头,挥手打发她走了。
忍冬是个脑袋空空的富家千金,但又实在好差遣。彩姑给她一张药方,她一声不吭就拿去配平了。小圆万万没想到,姐姐会因为忍冬姐姐翻车。那日风平浪静,彩姑站在院门口,小和还在那湖边石头上,安安静静坐着,忍冬在院里架了火,她看了一眼药方,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小和,便蹲下煎药了。
小和没有神采,而忍冬见过她铮铮昂扬的一面,她知道小和一定生病了。彩姑站在院门口,她也看向小和,湖边草长莺飞,还有老李头的两只羊在吃草。忍冬冷不丁走到彩姑身边,她和谁都自来熟,便指着一块光秃秃的草地说,【小羊只逮着一块吃呢。】
彩姑一愣,她看看光秃秃的土地,又看看小羊,接着回头看看忍冬,又看看她身后冒着烟的药罐,最后看向了小和。
推车的是小圆,翻车的是姐姐。小圆和太婆还没离开山头,姐姐已经闯祸了。
忍冬不知为何,只见彩姑突然气势汹汹朝湖边走去,接着,小和就被拽回来了。忍冬见状吓了一跳,可是救兵都去城里了,她能怎么办呀?
小和被风风火火的彩姑拽回屋内,忍冬忙焦急的跟了进去,她伸手扒拉也没用,小和那小身板,师父拎她就像太婆拎小鸡一样。忍冬晕头转向,【怎么了怎么了?师父?怎么了呀?师父师父……】
【煎你的药!】
彩姑那么凶,对忍冬是血脉上的压制,吓得忍冬仿佛被下了结界,不敢跨越一步,只好在门廊上来回踱步,焦急万分。
云鹤往桌上一拍。
门口的忍冬都吓得魂飞魄散,更何况是当事人小和。直面暴风雨的小和眼里噙着泪,嘴里还一声不吭,因为她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总是来得很快,让她一点准备也没有。
小和的脑中翻江倒海,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是什么又让师父不高兴了,她一边走神,又因为心中害怕,不知不觉泪眼汪汪。
直到云鹤又把桌子拍得震天响,小和头皮一麻,回过神来,看向彩姑,只听她骂道,【我离开几天,只交代你一件事!只一件事!你照做了吗!】
小和心虚理亏,没有说话。
彩姑坐在凳子上,分明是她坐着,可是她的威压实在可怕。见小和不说话,坐实了自己的罪名,彩姑又不敲云鹤了,沉着声音说道,【手给我。】
小和伸出冰凉的手,她太害怕了,以至于彩姑把手搭上来,她都吓得一个激灵。彩姑替她把了一脉,脸上千变万化,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难看了。小和猜不出她要干什么,只觉得脑子顿顿的,千头万绪,一片乱麻。
【你不是要报恩吗。】
小和刚放松了警惕,只听彩姑质问她,语气并不友好,【你就这样报我的恩吗。】
小和是个正直的人,彩姑太懂得知道怎么打击她了。比起一顿板子,还是灵魂上的质问更刺痛些。
小和更不说话了,彩姑便收了那冷厉的语气,站起来,恨铁不成钢似的骂道,【死心眼,你把药全往同一个地方倒,是怕我不知道吗!】
彩姑确实心情大好,前有忍冬无意点火,后有秦秋月推波助澜,她都没跟小和动板子。她早也猜到秦秋月要上门,果然忍冬在那门廊上心急如焚,见秦秋月走来,忙让她进去救人。秦秋月一听山门独苗凶多吉少,连忙就杀进去了。
秦秋月下山已久,说话都带了点乡音,见小和双眼红肿,云鹤又被请出来开工,急得她跳脚,【你干什么呦!我们山门就剩这一个!你再把她折腾坏了!】
忍冬就蹲在院里,一边看着火候,一边朝里张望,只见那局势实在紧张,吓得忍冬都一动不动。
【怎么又是你,你赶紧另外给我找一个住处,你这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