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鸢听到这话,脸上神色滞留了片刻,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小声应道:嗯
萧桐手指轻敲着食盒的盖子,挑了挑眉,道:可别和我来这一套,刚才答应我不是答应的那么有诚意吗?
萧鸢自知理亏,抬手拉拉萧桐的衣袖:阿姐
萧桐对这招很受用,顿时笑了出来,道:明日清晨,我与你一同前往。
既已知道可能会有危险,定不能让你一个人前去。
萧鸢收回手,脸上又恢复了刚才淡漠的神色:有劳阿姐。
萧鸢起身道:没什么,那你好好吃中饭,我便先回去了。我先回去和玉烟提一下这件事,若这个邀请真是陷阱,彼此之间也好照应,有备无患。
萧鸢也放下筷子,站起身,送萧桐出了酒肆:阿姐考虑的周全,那我们便明日再会。
萧桐微微一笑道:明日我来酒肆找你。
萧鸢目送着萧桐的身影渐渐消失,才又坐回台子前。碗里的包子还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萧鸢感到心里暖暖的,像氤氲的热气也在流进心里,温热但不滚烫。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很快就全黑了。这一天,似乎就在两顿饭和一张纸之间流淌过去了,很快很快。
萧鸢仰卧在榻上,目光注视着酒肆的屋顶,原本深深的褐色,此时在床头烛火的映照下,已经微微泛起了橘黄色,比平日的更暖。
曾经,自己屋子里的灯火是最亮的。母亲永远会给她屋子里点亮最多的蜡烛,让自己看着烛光和窗外的星辰入眠。直到自己已经陷入梦乡,母亲就悄悄走进来,吹灭烛火,拉好窗帘,做完这一切之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萧鸢小时并不知道,直到萧家被灭门,母亲灰飞烟灭在那场烧毁银凤观的满天大火中,萧鸢才从萧桐口中得知了这件事。
曾经自己肆意挥霍,全盘接受的美好如今只能梦里见了。
不知不觉,窗外星星点点的邻家灯火也渐渐都熄灭了,萧鸢起身,吹灭床头的蜡烛,擦拭掉滴在桌子上的蜡油,屋里一片漆黑。
夜色深了,可萧鸢依旧在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旦闭目,便满眼都是快要将人灼伤的火光。眼睛似乎是被大火烫伤了,双目刺痛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直到次日清晨,萧鸢才醒过来。耳朵里充斥着一种杂乱无章的嗡嗡声,像是有什么不安分的东西在里面冲撞,萧鸢感到很难受,深吸了几口气,才感到好一点。
大抵是因为昨夜那个噩梦吧萧鸢站起身的时候,还感到一阵眩晕,脚下不稳,在床头的柜子上重重撞了一下。
这些事这种感觉不陌生,也就变得无伤大雅了。萧鸢戴好面纱,坐在台子前,将昨日没有清点完的账全部清算完毕,大半日就已经过去了。
临近黄昏时分,萧鸢点完了最后一笔账,酒肆这个月的所有收入已经没有问题了。
萧鸢整理好衣衫,出了酒肆,萧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萧桐今日穿了一件浅紫色的束袖衣裙,腰间萧家的玉佩坠着红色的穗子,清秀的眉眼此时也顿生飒爽之感。
萧桐见到萧鸢,上前道:阿鸢,方才在做什么?
萧鸢整了整自己的衣摆,道:清点了一些酒肆的账,阿姐久等了。
萧桐道:无妨,你出来的刚好。
临近黄昏,中午的阳光纵使再有余热,也无法波及到这时了。趁着天气清凉,萧鸢和萧桐便出了门。
萧鸢看到萧桐手中拎着的精心包装过的红色盒子,问道:阿姐,这是
萧桐顺着萧鸢的目光望去,看到萧鸢正看着自己手中的红色盒子,笑笑道:沈氏公子大婚,总是要备些贺礼的。
你小时素来不喜这些,以后可要多了解些了,以免将来在那些避无可避的事上有失礼数。
萧鸢点头称是,道:阿姐今日的衣裙甚是好看。
萧桐笑道:你说好看,那便是真的好看。改日我让济世阁旁的布庄为你做一件。你想要什么颜色?
萧鸢道:多谢阿姐好意,不过不必了,酒肆里还有好几套衣裙都未曾穿过,再买未免有些浪费了。
萧桐将手中的盒子换了一只手,见萧鸢想帮她拎过来,笑着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