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轻风十指都因为掘土流了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俞轻风却已经疼痛到麻木,有些失神落魄地回到了那个小屋子。
一进屋,俞轻风便看见了那片猩红的血迹,立刻退后几步,拿起放在墙边的轻风剑,转身出了屋子,背靠着篱笆,缓缓坐下来。俞轻风仰起头,双目微闭。刚才那朵蘑菇早就不知道被踢到什么地方去了。
俞轻风冷静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再次起身。看了一眼屋子,转身离开,到了马厩。
马厩里的马是俞轻风的祖母从家里带走的那匹小马的幼崽,一点儿都不怕生,见俞轻风来了,上前直蹭她的手。
俞轻风将马牵出来,跨上马背,将剑配好,握着缰绳的手里还攥着俞夫人的那只簪子,策马扬鞭,驾着马下了山。
一路上,俞轻风把马骑的飞快,脸边掠过一阵阵风,刮得俞轻风脸上仍然湿润的泪痕又冷又痛。深吸了一口气,俞轻风努力压下自己颓丧的情绪,就一直这样驾着马飞奔。
下了山,天色已经很晚了。这里是在溧阳与广陵的交界处,有一个镇子。从远处看,镇子里还亮着星星点点的灯火。
俞轻风骑着马到了那个镇子,可此时已经太晚了,俞轻风走了许久,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开着门的客栈,这家客栈从门面看上去就很华丽,是一个有两层的江南小楼,虽非雕梁画栋,但也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
俞轻风在门口驻足了片刻,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那只簪子,小心的将它收起来,轻声叹了口气,翻身下马,下马的一瞬,俞轻风感觉左腿一软,膝盖上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
俞轻风没把这当回事,牵着马准备离开,心里想着挑个偏僻的角落将就一晚。
这时,俞轻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姑娘,你要住店么?
这声音清冷却又不失江南女子的温婉,俞轻风连忙回过头,身后站着的是一个穿着玄色道袍的女冠,腰间悬着一把佩剑,手中执着一柄拂尘。
俞轻风一时间卡壳了,说什么也不是:呃我
那女冠身后跟着一个提着灯的男子,与其说是男子,不如说是个才刚刚及冠的少年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道袍,一黑一白两个人,看上去是两个道士。
那少年站在女冠身后,安安静静的不说话,只是随着女冠的目光打量了俞轻风一番。
玄衣女冠道:我也要来此处住店,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一起。
俞轻风尴尬的笑笑道:承蒙小姐好意。只是我身无分文,不劳仙姑破费了。
借着灯光,俞轻风觉得眼前这位女冠的瞳色好像和普通人并不一样,并不是寻常的黑色或褐色。
玄衣女冠道:几个人住都是花一间房的钱,人多点反而是赚到,有何不好?况且,夜色已深,岚山镇并不太平,难免遇到些什么,到时就麻烦了。
这并不太平和难免遇到些什么就足够引人深思,似乎岚山镇里有什么诡异的东西。
俞轻风道:这位仙姑,请问岚山镇里是有什么东西吗?
玄衣女冠道:曾经有,不过后来再未出没。我担心它并未被斩草除根,所以还是不要单独一个人走夜路为好。
俞轻风却摇头道:仙姑放心,我只是到处走走,不会遇到什么。我先走了,二位快去住店吧!
说罢,俞轻风翻身上马,驾着马离开。
那玄衣女冠眸色深了深,身后的少年轻声道:道长姐姐。
玄衣女冠回头道:怎么了?
少年低声道:我们今晚要住店?
玄衣女冠甩了一下拂尘,道:当然不住。
少年道:那为什么
玄衣女冠无奈地抬手敲了一下少年的额头,道:没有为什么,你怎么这么不开窍?
那少年闷闷的应了一声:好吧。
玄衣女冠道:走了。
俞轻风走了一阵,属实没有找到什么可以歇息的地方。走了一阵,前面似乎是有一间没人的屋子,屋子前面都长了不少野草,屋子的一旁有一堆稻草,不知是谁的,但看上去又松又软,也许可以睡一晚。
俞轻风下了马,可是翻身下马的时候却感到头一阵眩晕,俞轻风拍了拍脑袋,将马拴在一旁的一棵树边,走过去,拍了拍那堆稻草。上面虽然已经积了不少灰尘,俞轻风抬手拂了拂,便躺了上去。
稻草躺上去还挺舒服,只不过感觉全身都软绵绵的,连一个支点都没有。俞轻风翻了个身,感觉头还是有些晕,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