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里比以前平静。各大家族有的被互相吞并消灭,有的因为厌恶战争,远离了城北,甚至搬到了其他地方。以至于现在留下许多没有人居住的院落,哪怕是家境一般的人,也不会随随便便搬到这些房子里去住。
街道上的人们有闲逛的,有贩卖布匹盐铁的,人来人往。人们不着急去做什么事,脚步很闲适,也很缓慢,仿佛这里的时间比其它地方的都要慢很多。
或许在这些人眼中,在这样脱俗的环境中中走一走,本就是很重要的事,自然也就不那么急了。
岁月静好,这个词似乎也才刚刚勉强配上这个场景。
萧鸢深吸了口气,继续向前走着。两面的绿植像是被什么人修剪过,但因为手法并不精湛,所以没什么美感。
不知走了多久,萧鸢看到一栋还很完好的建筑掩映在一片灰绿色的树木丛中,砖瓦是干净的蓝灰色,明净但不媚俗。这是绝对是整个城北最漂亮的楼了。
萧鸢蹙了蹙眉,看到草地上有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径。那里的草虽然没有被刻意除掉,但却被人踩扁了,泛着土地的黄褐色。
萧鸢沿着那条小径走过去,就可以看到那个建筑的门。两扇门同样是灰蓝色的,上面却没有上锁,只是紧紧关着,不知是欢迎人进去还是不想让人进去。牌匾上写着沉灵阁三个大字。
萧鸢礼貌地叩了叩那扇门,门里面很快就有了动静。须臾,门砰的一声猛然被一股黑气打开,那股黑气结结实实撞在了萧鸢身上,萧鸢感到胸腔被狠狠一击,一阵闷痛,但脚下立刻稳住脚步,灵力汇聚,挡开了那股不善的气流。
那股黑气没有恋战,迅速钻了回去。门内一片漆黑,再没有了任何动静。
门既然开了,那便是请进的意思,萧鸢不想在这种时候再被什么礼仪规矩所羁绊,手中持着金凤扇,踏入了门内。
门没有像预料中那样关上,看来对方也并不打算今日就和自己斗的你死我活。
突然,手中的金凤扇发出一阵金色的光芒,萧鸢一惊,四下望去,只见在黑暗中,仍能看到四面八方都腾起了许多不善的雾气,像几张大网,带着浓重的戾气,迅速向自己袭来。
萧鸢脸色一沉,一把展开金凤扇,扇子上带着一层强烈的金光。锋利的边缘随着萧鸢的动作扫出一阵带着金光的劲风,几股黑雾被重重挡开,似乎还撞上了什么东西,发出一阵破碎的声音。
萧鸢收起金凤扇,听到自己的正前方传来一个声音:小姐来自哪个门派?
这个声音听上去真的不好辨别是男是女,但语气不像萧鸢想象中那种穷凶极恶的讽刺和装腔作势,反而听上去还挺有礼貌。
萧鸢一边不动声色地环顾着四周,一边答道:银凤观萧氏,萧鸢。
那个声音似乎是感觉到庆幸:银凤观不是已经很久不参与江湖纷争了吗?
萧鸢察觉到那人是想说灭门二字,可有因为在一个萧家人面前说这个不合适,而又改了口。
家父家母已经过世。
那个声音果真没有惊讶,而是道:看到你的扇子,我还以为萧家的法宝已经落入外人之手了,看来并没有。我要祝贺你,当年这把扇子无论对上多厉害的法器,从来都没有输过。
萧鸢觉得,那人似乎是和自己父母一般年纪的长辈,虽然没有放松警惕,但话语间却多了几分尊敬:我明白,日后定会好好保存。
那人道:保存无用,最重要的是让这把扇子不要失了它当年的风采。现在我已经很久没有再听人提起这把扇子了。不过,我虽然这么说,但平心而论,你使的很好。
萧鸢道:多谢。敢问阁下同家父家母是何关系?
那人顿了一下,道:我曾与你母亲在同一师门下学习。你和你母亲一样,是个天资聪颖的孩子。当时她是我的师姐,不管是修为还是灵力,都高出我们一大截。
萧鸢点点头,道:阁下何名?
那人道:我姓程。你唤我程阁主便好。
萧鸢道:程阁主可认识一位名叫沈沂的人?
程阁主道:认识。我与沈家交情不深,沈沂那孩子,只不过是几年之前有过一段交情而已。
程阁主对自己堪称言无不尽,这样的话不知是不是打好的腹稿。萧鸢只把她的话当做参考,并没有完全当真。
程阁主可认得严晴阳?
程阁主继续道:认得。严家的一个侍卫。她性格莽撞,常常闯到我这里来,也算半个朋友。
不过,说起严家,并不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