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桐温声道:阿鸢想要兴银凤观心切,我说什么其实对她去溧阳这件事情的影响都不大。不如不说,让她安心些。
褚玉烟道:你永远都是这副温柔的样子,但说着最狠的话。
对你自己。
几日后,萧鸢没等来人,但是等来了一封信。
那封信平平整整的,上面写了一行小字:萧鸢姑娘亲启。外面还用碧绿的颜色细细画了两根竹子。
细细想来,这位俞小姐不管什么东西,好像都或多或少和竹子沾边。
萧鸢一边想一边打开那封信。信上的意思很简单,明日午时在沈氏府邸见。俞轻风还在末尾添了一句:萧鸢姑娘,我本不想写信,因为你的字写的那么好看,我这样长篇大论的写字未免让你笑话。但我的居所离你的酒肆不近,如果只是为了说这些,太小题大做了。
萧鸢暗道俞轻风说话也真是耿直,况且简简单单一件事,竟然被写了两页纸。其中也不乏俞轻风和严澋煜说了些什么以及俞轻风对这件事一些调侃的话,读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其实俞轻风写的字不难看,只不过是因为写的着急,看上去潦草了些。萧鸢把那封信收好,放进挨着银两的那个小格子里。对于这种小事,萧鸢通常是不愿意回信的。回一句多谢,对方还指不定会回个不必客气。这样一来二去,萧鸢疲于应付,还不如不回,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了。
最近酒窖里还有几坛酒,萧鸢算了算,等自己从溧阳回来,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后院的梧桐树也都要开始掉叶子了。萧鸢不会伤春悲秋,只是觉得满地的梧桐叶又要花时间清理罢了。
萧鸢沉默了片刻,走到后院,拿起一把扫帚,将落了满地的琼花扫成了一个小堆。树上的琼花掉的差不多了,现在还随着风一片片往下飘落,树上只剩了零零星星的几朵。
萧鸢花了近乎两个时辰在那里不厌其烦地清理飘落下来的琼花,在树下堆了高高的一堆。
小时候,自家院子里也常常像现在一样堆满了琼花瓣。
小时候,每当闲暇的时候,自己和姐姐都会被母亲拉着到院里扫琼花。
萧鸢那时候总是不情不愿的,拿着一把小扫帚,扫的极不专心。
萧夫人见到了,走上前揉了揉萧鸢的脸,故作生气道:阿鸢,怎能这么不专心?
萧鸢的脸被揉的变形,声音努力提高道:阿娘,我没有。
萧夫人最后在她脸上戳了一下,望着这张和自己几乎如出一辙的脸,笑道:还说没有。怎么,不想扫琼花,想去练剑?
萧鸢心思被戳穿,低着头默默点了点。
萧夫人继续问道:为什么想练?
萧鸢沉默了一下,小声道:我平日里总是舞的不好什么都做不好
萧夫人起身将萧鸢抱起来,给她理了理衣摆,道:阿鸢,刚有你的时候,阿娘就想,等你出生,阿娘就要带你遍览世间山河美景,因为这人间烟火啊,可最是养人。
如果你和姐姐都不愿意被家业,被责任束缚,那便不必。我只希望你们一生平安喜乐,顺遂幸福便好。
平庸一点,愚笨一点,其实都无所谓。
萧鸢定定地看了萧夫人很长时间,最终讷讷地点了点头。
萧夫人笑了:这才乖。
不远处,萧桐刚刚堆好的一个小琼花堆又被一阵风吹得四散。萧桐起身想要追赶,却又被地上的另一个琼花堆绊倒,一头栽在满地的琼花里。
萧夫人一惊,连忙转过头,扶起萧桐,看着萧桐满脸的琼花瓣,一边忍着笑一边给萧桐一片一片拿开脸上的花瓣,道:阿桐,摔疼了吗?
萧桐摇了摇头,自己摸了摸鼻子,扯了扯萧夫人的衣衫,似是忍着委屈道:没有。不疼
萧夫人安慰了萧桐一阵,突然看到刚才被萧桐扑得四散开来的琼花堆,突然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把萧桐和萧鸢放下,弯下身子道:阿桐阿鸢,我们先把院子里的琼花都整理好,然后阿娘带你们做个游戏。
萧桐好奇道:用琼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