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之下,王熙凤身上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涌现出来。
她躺在床上,全身都不自在,一会儿感觉心像空了一块,一会儿又感觉脑子被人用木鱼拼命地敲,一会儿又觉得天旋地转。
凤姐知道,自己又是想要那东西了。
她抓了被子死死咬住,腮帮子被她咬得生疼,但是她却似乎顾不了那麽多,只想快点让这难受的感觉消失。
马文才在的时候她又哭又闹,她现在才发现那是她自己哭闹给马文才看的。
她也可以不要哭的。
哭是最没有用的了。
可是她真的好难受,头痛的感觉刚刚消失她又仿佛跌入了冰窖,她缩着身子让自己不那麽难受,可还是好冷好难受。
就像是要冻死了一样,她一时想干脆就这样冻死算了,也没什麽了不起的。
一时又想她为什麽要遭这样的罪呢,那东西她又不是买不起,既然买得起,为什麽要亏待自己呢?
人生好难,她自己的人生更难。
她想叫人给自己拿那东西过来,才发现自己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白书在暗处看着,他不敢行动,一直等着需要自己行动的时候。
王熙凤很绝望,觉得一切都没有意思了,所有人都会背叛她,只有她自己不会。
她想叫平儿,想叫相公,可是嘴唇发颤,连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身上又突然发热。
寒冷的感觉很快消失殆尽,随之而来的是如火灼烧一般的感觉,难受,她要难受死了。
她知道这是假的,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掀被子,可是发现自己连掀被子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不听地挣扎,想扒衣服也是徒劳。
好难受。
“好难受,相公,我好难受啊。”
“……”
马文才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王熙凤躺在榻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屋顶,身上乱七八糟,床上也是乱七八糟,她嘴里呢喃着,身体却一动不动。
马文才凑到她跟前,她眼珠子也不转动,看得马文才心里一紧。
“你说什麽,夫人,你再说一次,我没听得清。”
马文才把头凑到王熙凤的耳边,可还是什麽都听不清。
王熙凤不知道在呢喃什麽。
马文才无奈把她抱起来,安抚地拍着她的背。
“没事了,我回来了。”
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里带了点哽咽。
这一次,王熙凤自己挺过来了。
完全靠着自己。
马文才却怎麽也高兴不起来。
王熙凤本该不受这样的苦,全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帮王熙凤清理了身子,马文才又帮她换了衣裳,然後挨着她静静躺着。
他们还没想好怎麽对付北静王,柿儿凶多吉少。
马文才睡不着,察觉到王熙凤睡着之後,他赶紧出去找了皮神医。
冥雨已经把情况都跟皮神医说了,皮神医正坐在桌边面色凝重。
“对不住,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她去冒险。”马文才说道,这事情本来就跟柿儿无关,是他把柿儿拖下水的。
皮神医也不知是不怪他还是太怪他亦或是太担心柿儿,坐在那里没有反应。
马文才却顾不得去猜测他的心思,他知道皮神医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他说不定有法子。
“皮神医,你知道怎麽救她吗?跟我说,我去救她,再不去我怕她就凶多吉少了。”
过了好一会儿,皮神医才淡淡开口,“你不必过于着急,她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马文才一怔,“可是她不是……”
她不是拿了北静王很重要的东西吗?
“那东西她没放在身上,在拿到那东西之前,北静王不会对她怎麽样。”
马文才松了一口气,随即他的心又被吊了起来。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柿儿的时候,她身上那麽重的伤,那北静王显然不是什麽善茬。
“你先回去吧,先回去好好睡一觉,脑子不清醒,什麽都做不好,我们明日再谈。”皮神医仿佛一瞬间变得更加成熟了。
虽然皮神医说自己年纪大,但在马文才的心里,皮神医一直是个比自己还年轻的人,可现在看着他却不那麽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