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齿虽然不够锋利,但他却拼着牙碎的大力,生生将那铜环从中咬断!
刹那之间,形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聂獜高昂起兽首,发出巨大的咆哮声,他颈部碎裂的脊骨与血脉正在飞速愈合,眼看着就要从地上爬起。
祁辞下意识地想要离开红轿,但祁老爷见状周身黑雾倏然蹿起,牵连着煞火一并向他猛冲而来,祁辞直觉胸口剧痛,身体不受控制地跌入轿中。
煞火瞬时吞噬了红轿,祁辞被浓烟与烈火逼得无处可躲,他拼命地想要闯出去,可原本轻飘飘的轿帘此刻却好似有千钧之重,灼烫的温度令他根本无法触碰。
聂獜见着祁辞的轿子烧了起来,顿时兽目欲裂,不顾骨骼未曾愈合的疼痛,强行驱使着自己的四肢,向着那红轿跌跌撞撞地冲去。
可燃烧的煞火,却如同无数双鬼手缠绕着红轿,将它凌空托起扶摇直上,向着随着轿身不断被火焰吞噬,如御车般冲向漆黑的夜空,直往那轮昏黄的圆月而去!
祁辞在火轿之中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他被浓浓的烟气呛得无法呼吸,滚滚热浪灼烧着他每一寸皮肤,绝望的疼痛令他死死蜷缩着身体,却完全无法抵挡烈火的侵蚀,终于将他彻底吞没——
聂獜兽首向着夜空纵声狂吼,几乎震碎了所有的青砖,他被鲜血浸湿鬃毛飞扬而起,四只锋利的兽爪之下也燃起熊熊烈火,火光映亮了他遍身的黑色鳞片。
他就这样踏着火焰狂奔而起,几步之下已然飞登入夜空,龙角划过呼啸的风声,如一颗黑星般直追向火轿!
祁辞似乎听到了煞兽的咆哮声,但此刻他的意识已经模糊,浑身被烧得卷曲焦裂,连流出的鲜血也被烤干,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凌迟般疼痛,他甚至只希望自己能快些死去,那才是唯一的解脱。
就在这时候,已经烧得摇摇欲坠的火轿,突然发出剧烈的震动,踏火的煞兽终于在圆月之下,追上了被燃烧殆尽的轿子,巨大的兽首不顾一切地猛冲而去,将那困住祁辞的火轿彻底撞散!
无数焦黑的碎片,伴着火焰纷纷坠落而下,仿佛在天幕之中降了场火雨。
踏火的煞兽发出撕裂夜空的哀嚎,他布满鳞片的巨大兽爪,终于在着漫天的火雨,与亘古不变的月光下,抱住了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祁辞……
第44章
祁辞是在疼痛中醒来的,他浑身的皮肤都烧焦了,双眼也被灼伤到无法看清事物,身体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半人半兽的聂獜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用兽爪无比珍重地将他托在怀里,烦躁地踱步冲撞低吼。
“唔……”祁辞被灼伤的喉咙勉强发出低吟,焦黑的手无力地划过煞兽胸前的鳞片。
意识到怀中人苏醒的聂獜,立刻停止动作,低头小心翼翼地伸出粗粝的舌头,舔舐着祁辞焦黑的皮肤。
这样的举动,竟渐渐生出了意想不到的作用,被聂獜舔舐过的皮肤,有了缓慢愈合的迹象。
聂獜见状立刻明白过来,他用自己的利齿撕开了手臂上的鳞片,将流出的淋淋鲜血涂抹到祁辞的身上。
果然如他所想,祁辞被烧焦的皮肤,浸润在他的鲜血中,飞快地长出了鲜红的嫩肉。
但这个过程并不轻松,祁辞像是在经历无法承受的酷刑,痛得拼命想要挣脱,却又被聂獜死死地抱着怀里。
“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聂獜的喉咙中发出野兽般低沉的声音,心疼到无以复加的境地,却又不得不一次次撕开自己的皮肉,将鲜血涂抹到祁辞身上。
祁辞整个人如浴血中,凌迟般的疼痛终于耗尽他所有的力气,就连挣扎都变得微弱,无数次地昏厥又醒来。
而他的情况也确实在一点点好转,皮肤渐渐愈合,能看到的事物变得越来越清晰,正常的感知也恢复了——祁辞能够感觉到,聂獜抱着自己的手,正在颤抖。
他虚弱地抬眸,看着那正在闷头撕扯自己鳞片的煞兽,缓缓地伸出手抚上他被鬃毛覆盖的脸:“已经……够了……”
聂獜猛地怔住了,但下一刻还是用兽齿又咬开了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将喷涌而出的血,洒在祁辞的身上。
他以为是祁辞怕疼,粗犷的声音无比小心地哄道:“少爷再坚持一下,伤好了就不会痛了。”
祁辞靠在他的臂弯间,轻轻摇摇头,然后用已经褪去了焦痂,却仍旧布满疤痕的手,盖在了聂獜的伤处:“不要……再咬了,已经够了……”
“不够,还不够,”聂獜将巨大的兽头凑到祁辞面前,轻轻地舔嗅着他的脸:“等少爷好了,我就不咬了。”
祁辞疲惫地闭闭眼睛眼睛,好到什么程度算是好了呢?他现在都不敢想象,自己究竟变成了何等样子,只能靠着聂獜的血才能有几分人样……
疼痛仍旧在继续,祁辞几次想要阻止聂獜,但虚弱的身体根本容不得他反抗,聂獜对他连哄带骗地,将更多的血洒下。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