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就这么看着祁缨进火坑。”祁辞没听他的劝说,继续跟聂獜向前走着:“再说,今天的事说不定也跟这个有关。”
“大少爷啊……”老管家还是跟在他身后,苦口婆心地说着:“您这会去了,说不定老爷更迁怒于你……”
祁辞满心挂念着祁缨她们和执妖的事,没心思再跟老管家争辩,只是和聂獜大步向着祠堂的方向走着。
老管家一路跟,一路劝,祁辞他们也始终没有回头,自然也就没有看到,那老管家的身形,越来越佝偻。
他灰白得发丝间,露出了一对竖立的尖耳,语调也变得怪异起来:“大少爷……不能去啊……”
祁辞起先还没有注意到,只是走着走着,聂獜却暗暗地拉了下他的手。
“怎么了?”祁辞下意识地微微侧头,然后就看到了他们映在墙上的三道黑影。
他与聂獜的影子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在他们的身后的黑影,瘦小的身躯扭曲地向前倾倒,变成爪子的前肢摇晃着,硕大的脑袋被覆盖着乱糟糟的毛发,突出尖长的嘴巴与牙齿——
祁辞的呼吸几乎一窒,他握紧了聂獜的手,猛地转过身去,看到的就是一双幽绿的眼睛,还有已经半人半犬的老管家。
“大少爷……你不能去……”
老管家的狗嘴中,流淌着腥臭的涎水,带着犬吠的声调呜呜地对他说着。
而在他的身后,数不清地幽绿眼睛,在黑暗中望着他们。那些原本赶来救火的下人们,也全部变成了那狼狗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祁缨她们,是因为不想嫁人而被执妖控制了,那老管家还有这些下人,又是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聂獜护着祁辞一步步地向后退走,而老管家带领的狗群,也紧紧地一步步逼近,时不时发出几声低低地犬吠。
“不能去……拦住大少爷……不能去……”
老管家的喉咙中发出呜叫,已经完全不能算是人话了,其余的狗人听到他这么说,立刻将前肢压得更低,眼看着就要向他们扑去。
聂獜当即也发出了一声震慑的兽吼,黑色的鬃毛迅速从他的颈下生出,双眼也变得狭长而血红。
那些狗人的气势立刻被镇压下来,但仍旧警惕地面对他们,像是随时都要找机会扑上来。
祁辞知道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于是向着聂獜使了个眼色,聂獜立刻一手搂住祁辞的腰,一手攀着旁边的墙壁,向着对面翻了过去。
墙外顿时响起狂乱的犬吠声,聂獜也没有停下脚步,抱着祁辞又接连翻过几座院墙,彻底将他们甩在身后,确定那些狗人一时半会追不上来后,才停了下来。
“他们跟祁缨也是一样的情况吗?”祁辞揽着聂獜的肩膀,虽然已经几乎听不到狗叫了,但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刚刚还只是祁家的小姐,现在已经连祁家的下人也受到波及了,那接下来会是谁?
他们不再停留,打算快些去查看其他人的情况,而这时祁辞才发现,他们落脚的地方,恰好是老四祁缄的院子。
明明已经时近半夜,可祁缄的房间里却还是灯火通明的,隔着门都能听到里面推杯换盏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没事。”祁辞将头凑到门边听了下,但经过之前祁缨的事,他也不敢掉以轻心,索性拽过聂獜还没有收起爪尖的手,在窗纱上戳了个洞。
聂獜挑挑眉,没有对祁辞这么顺手用他没发表什么意见,然后就躬身和他一起向着窗户里看去。
里面确实是祁缄,还有几个本家的兄弟,围在张杯盘狼藉的圆桌边,明明都已经喝得大醉,口中还在咒骂着:“本来以为,老大那个东西,他玩男人让老爷子丢了人。”
“老三又病歪歪的,眼看就要去了,这祁家一定是我的了。”
“结果!他大爷的,老二又回来了!”
“这祁家……凭什么不能是我的……”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祁辞可是一点都不意外,只是眼瞧着祁缄趴在桌子上,他被青色绸衫包裹着的身体,怎么有些臃肿?
“奇怪……几天不见,他就吃得这么胖?”祁辞低声与聂獜说着,说完自己也愣了下,然后立刻有趴到窗边,仔细向里面看去。
不止是祁缄!
其余几个趴在桌上,与他一起吃喝的祁家少爷,个个都面相浮肿,鼻子耳朵变得越来越大,就连端着酒杯的手,也肿成了大馒头。
他们这是要变成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