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是乖顺的羊,用来给祁家交换利益。
儿子是没用的猪,只知道吃喝就行了。
妻妾是下蛋的鸡,不断为他繁衍子嗣。
仆人是忠诚的狗,无条件地听从命令。
打理生意的掌柜是牛,用血汗为他产出财富。
继承人是马,看似风光实际上也不过被他骑在身下……
“不管他们是什么,他们都属于祁家,都属于我。”祁老爷转身背对着所有祖宗的牌位,此时此刻他的影子甚至与那些牌位无异。
他的固执与腐朽,也许更甚于那些亡者。
“所以,我要他们是什么,他们就必须是什么!”
说完,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祁辞,然后缓缓地吐出了下一句话:“你,也是一样。”
“你想都别想!”祁辞已经对祁老爷,对这祠堂厌烦到了极点,他现在确定那执妖就在祁老爷的身上,只想快些粗暴地解决完,然后就永远离开这里。
祁辞觉得也许前几日表老爷下葬时,自己就该把这位父亲也一块埋进土里,让他在里面尽情地腐烂发臭。
那才是他的归宿。
“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祁辞手中青光氲现,手指已经按上了玉算盘,随时准备向着祁老爷射出算珠:“你已经被执妖寄生了,如果不快些解决它,过不了多久祁家就该办你的丧事了。”
“当然,我现在觉得,那大概也不错。”
可是祁老爷听到他的话后,非但没有惊恐着急,脸上却露出了更阴晦的笑意。
“我知道执妖在我的身上。”
“这就是我想要的让你看见的——”
第42章
“你什么意思?”
祁辞警惕地执着青玉算盘,聂獜也因为祁老爷这句话,而更加戒备地守在祁辞的身后,用泛红的兽眸盯着他。
“或者说,今晚的祁家,才是我想要让你看见的。”祁老爷笑着,背对着祖先的牌位突然扬起双臂,黑色的雾气从他的身上涌出,。
祠堂中的安寂就这样被突然打碎了,已经异化的祁家人——缠着红绸的羊、挥动着翅膀的鸡、浑身是血的牛……
它们突然冲破了祠堂的门,撞翻了摆在两侧的桌椅,踩碎了地上的青砖,混乱地闯入到这里。
聂獜当即转身,彻底蜕去人形化为煞兽,他用仿若冲天的怒吼吓退了狗群与黄牛,兽爪猛地挥出将母鸡扫远。
肥硕的猪滚到他的脚下,山羊口中吐出的红绸缠住他的双腿,却又被他锋利的鳞片割得粉碎。
但那些牲畜却很快又冲了上来,不胜其烦地想要进入到祠堂中,聂獜的兽眸中血气翻涌,恨不得把它们都撕碎。
可他又顾及着它们都是祁辞的亲人,于是只能按捺着胸中的杀意,与这些牲畜纠缠周旋,为祁辞拖延时间。
“这就是没有星监的后果,”祁老爷嫌恶地看着那些牲畜,周身浓浓的黑雾使他几乎与那重重叠叠的牌位融为一体:“讷文是祁家最后的星监,在他死后那些执妖就失去了控制,很快寄生到了我和老二的身上,但这只是个开始——”
“如果还是没有新的星监,那么今日的祁家,就是明日的云川,甚至整个东方都会陷入混乱。”
“你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用?”祁辞终于忍不住,将最近所有的憋屈都发泄出来,手中三枚青玉算珠飞射向祁老爷身后的雾气,但可惜只是洞穿而过:“表老爷留下线索,我去找了,可也仅仅弄明白了星监的来历。”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究竟该怎么继承星监,你就是真把整个云川都搅成这鬼样子,我也什么都做不了!”
“不!你能!”祁老爷突然打断了祁辞的话,他眼眸黑沉地看着自己的长子,正如同他对祁家其他人的安排那样,自从三年前祁辞的身上出现尸花起,他就已经决定了这个长子的用途。
祁辞被祁老爷看得,背后生出难以言说的寒意,面前这个人明明是他的生身父亲,却比他遇到了所有妖鬼都要可怖。
“那顶轿子,不是为祁缨准备的,而是为你——”
“煞火焚轿,可冲天月。”
听到这里,祁辞已经彻底明白了,他已经分不出自己究竟是想要怒还是笑:“你,你是想要让我去献祭?”
祁老爷看着他,算是给出的无言的回答。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话,坐上那顶轿子?”祁辞心中的愤恨更深,他抬手指着那顶红轿,“煞火焚轿?若我没能去到月城,而是被活活烧死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