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辞与聂獜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答案。
“王期子!给我再上菜来!”房间中的祁缄,突然又向外发出一声猪叫,聂獜趁着人来之前,抱着祁辞又翻到了房顶上。
利爪划过,瓦片就跟豆腐一样被他切开,露出了房中的情形。
菜确实是来了,但是上菜的并不是人,而是几条浑身长着黑毛的狗。
它们用前肢和嘴巴,把一盆盆看不出颜色的糜糊,拖进了房间里,因着桌子太高,它们努力了几次都没能搬到桌面上。
祁缄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伸出已经肿成了猪蹄的脚,猛地踹了黑狗一脚。
只听“滋啦”一声,他身上的衣裳就崩开了,露出了层层油腻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抖动着。而黑狗也发出阵阵惨叫,又再次尝试把食盆端上桌。
但祁家的少爷们已经等不及了,他们纷纷晃动着肥硕的身体,再也不顾什么体面,滚到了桌子下,争先恐后地将大脑袋扎进食盆里,呼哧呼哧地就开始吃起来。
溅出的糊糜沾在他们肥大的耳朵、撕开的衣裳上,他们却全然不顾,就那样埋头吃着吃着,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大,活像是一条条蠕动的肉蛆,拥挤在粘糊中打滚。
祁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着恶心对聂獜说道:“走吧,凭他们这几个没用的,就是变成了猪也闹不出什么事来。”
聂獜也是奇怪,怎么这同一家里生出的孩子,能有祁辞这般惹人心动的,也能有这几个那么令人恶心的。
他边想着,边抱起祁辞,直接从房顶上纵身跃入黑暗中的另一处庭院。
第41章
两人刚一落地,祁辞就认出,好巧不巧他们竟然到了祁纬的院子里。
这几天祁辞没心情打听他的事,但也听到下人传来些只言片语,说是三少爷已经水米不进,眼看就要不行了。
今夜整个祁家处处透着古怪,谁也不知道在此加持下,祁纬会不会再生出什么变化,所以祁辞当即就拍拍聂獜抱着自己的手臂,刚想让他快些离开这里。
可还不等聂獜再次翻过院墙,就听到房间中传来庞夫人凄厉的哭喊:“纬儿!”
“你莫要丢下娘啊——”
祁辞眼皮一跳,心道不好,果然转眼就看到披头散发的胖夫人,哭喊着从房中跑出来,恰好撞见了院子里的他们。
“是你!”庞夫人因着儿子的死,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异变也同样在她身上发生,只见她原本保养得当的皮肤上,突然出现密密麻麻的孔洞。
那些孔洞极快地蔓延着,一开始只有手背,然后又到胳膊,再爬满了整张脸。
庞夫人自己却毫无察觉,就顶着那样的面孔,发疯般地扑向祁辞他们:“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儿的性命啊!”
聂獜抱着祁辞敏捷避让,擦肩而过时祁辞突然注意到,庞夫人满脸的孔洞之中也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挣扎蠕动。
紧接着,一根根灰色的羽管便撑破那些孔洞,从庞夫人的皮肤下钻出,顷刻间便撑开了她浑身的衣裳。
庞夫人竟然化作了一只——母鸡!
“大少爷,我们走不走?”聂獜也注意到了庞夫人的变化,她挥动的双手也变成了粗壮有力的翅膀,扑扇着就要再次向他们冲来。
祁辞是越来越想不通,祁家究竟在发生些什么,这样的思考甚至令他没有让聂獜带自己离开。
庞夫人的身躯越来越膨大,她浑身已经长满了杂乱的鸡毛,眼睛也被鸡毛所掩盖,唯有那张嘴巴,还在不停耸动着:
“都是因为你!他才出事的!”
“你还我的儿子!”
母鸡翅膀扇动着风,重重地向着二人挥来,聂獜抱着祁辞从地上翻滚而过,一次又一次惊险得躲避。
但祁辞还是没有开口,让他带自己离开,反而还在观察着庞夫人……他觉得一定还有什么,没来得及发生。
就在这时候,庞夫人化成的母鸡突然停止了动作,喉咙中发出的声音开始变得痛苦,庞大的身体也蹲在了地上。
祁辞微微皱眉,他隐隐感觉到那个时间到了,但是自小很少接触家畜的他,并不能看懂这是在干什么。
庞夫人喉咙中的叫声,逐渐变成了母鸡“咯咯咯”的声音,而聂獜则适时在他耳边提醒道:“她……是要下蛋了。”
“下蛋?!”祁辞愣住了,然后就如同聂獜所说,随着一声更为痛苦高昂的鸡叫,一枚巨大的从庞夫人的身后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