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琼站在原地,冷着脸看着她们,一直等到她们又回来。
张莺看他一眼,好笑问:“你傻站在这儿做啥?东西都收拾好了?”
“收好了。”
“好,那你早点儿睡吧,天不早了,咱们明天一早就要出门。”张莺说着就和人往东侧屋子回。
邓琼跟上:“你不和我一起睡吗?”
“我和赵小姐在说会儿话,你别等我,先睡就是,晚上把被子盖好,这几天天冷了,别着凉了。”张莺叮嘱几声,退进房门里,将门关上。
邓琼站在门口没动,很久,他退开几步,回到里屋,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地上越来越明亮的月光。
不知过了多久,他起身,又站去东侧屋子的门口,叩响门。
“什麽事儿?”张莺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娘子,你还不来睡吗?”他问。
“你睡吧,我今天和赵小姐睡这边,你别等我了。”
门外没有声音,张莺以为他已经走了,没有再问话。
他没走,就站在那扇透着烛光的门外,在昏暗的夜色中,看着屋里的灯熄,看着屋外的月明,站了一整夜。
天冷,露重,张莺推开门就打了个寒颤,擡眼瞧见门口站着的人,更是一惊。
“你什麽时候起的?”
他没说话,眼中的红,眼下的黑,回答了所有。
张莺又惊又气:“你又是在闹哪出?”
他仍旧不说话。
张莺瞪他一眼,气冲冲出了门。
赵小姐没弄明白是什麽情况,也没敢擡眼看,只跟着张莺一块儿出门。
她们俩一块儿出了门,一块儿进了厨房,说说笑笑,就跟从前的他们一样。
张莺弄完饭,看见他还杵在那儿,火气更大了:“你还吃不吃饭?”
他没说话,转身往屋里去了。
张莺紧抿着唇,将碗筷重重往桌上一放:“吃饭,不用管他。”
王桩子咬着饼,和王栓子对视一眼,又和张钊对视一眼,没寻到答案,又垂下眼。
吃完饭就要啓程,张莺带着王桩子去里屋搬箱子,看邓琼坐在窗边,也没有喊他,直接搬着东西往外去,一件件放进车里。
东西收好,张莺又站去门口看他:“你走不走?”
他沉默,越过她往门外走。
张莺瞅他一眼,大步也出了门,没上自家的马车,上了赵家的马车。
车出了县城,在城外专门送别的的一处破旧的亭子处停下,她和赵小姐一起下车。
“送到这儿就行了,你快回去吧,你一夜没回,你爹肯定担心。”
“嗯,我这就回家。”
张莺笑笑:“那我先走了,你多保重,咱们以後说不定还会再见的。”
赵小姐点了点头:“嗯。”
张莺也点头,转身要回自己家的马车。
“张莺!”赵小姐忽然喊。
“嗯?”张莺回头。
赵小姐跑过来,紧紧抱住她:“张莺,我不想成亲了,我想跟你一起走。”
“啊?”她怔愣着拍拍她的背,“你就算是不成亲也不能跟我走啊,你别伤心,我们以後说不定还会再见呢。”
“嗯。”赵小姐缓缓松开手,用帕子轻轻擦去眼泪,“你走吧,不要耽搁了时辰。”
张莺也给她抹抹泪:“你也早点儿回去,别耽搁了。”
再告别一回,张莺登上马车,又朝她摇摇手,看她上了马车,轻声朝王桩子道:“走吧。”
马车缓缓行驶出去,张莺前後看一眼,有点儿好奇:“桩子,咋是你在这儿赶车,我爹在後面赶牛车?”
王桩子支支吾吾:“张叔说他想去赶那辆……”
“那我去陪我爹。”
“啊?”
张莺跳下车,跳上後面的牛车。
王桩子欲哭无泪,这叫啥事儿啊?他们父女两个走了,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和车里这个杀神在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