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斯文点儿的听不下去,紧忙劝:“好了好了,都先不要说这些了,他们身上的衣裳还湿着,我们赶紧把火烧旺些,免得他们真要生病。”
马兰久也听明白了,忍不住多看邓琼几眼,被他几个眼神又吓回去。
干净衣裳换上,姜汤也喝过,同窗们又带来消息:“邓琼,兰久,夫子说了,下午给你们放假,让你们提前回家,好好休息半天,千万不要因为生病。”
“多谢。”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邓琼和人告别完,擡步往外走,走了没几步,又回头:“你不回去?”
马兰久吓得一个寒颤:“回丶会啊,咋了?”
“我跟你一起回去。”
“跟我一起回去?”马兰久更不敢动了。
“当然,我要去见你爹。快走。”
马兰久咽了口唾液:“你去见我爹?你不怕我告诉我爹你干的事儿吗?”
邓琼继续往外去:“我正是要告诉他。”
马兰久畏畏缩缩跟上,一点儿不敢靠近,人要是停下来一步,他也要停下来一步,生怕靠得太近又要挨打。
出了县学的门,邓琼停下,毫不客气指挥:“去,叫个车,送我们去你家。”
马兰久小心翼翼看他一眼,叫人去寻了送客的马车来:“你先上,你先上。”
邓琼不慌不忙跨上马车,悠哉悠哉,闭着眼,靠在车厢上。
马兰久却缩成一团,提着一口气,动都不敢动,直到下车,那口气才舒出来,进了宅院後,那气又提起。
县学里早一步已将马兰久落水的事传回家中了,马掌柜只在家中等着,什麽东西都准备好了,只是没想到邓琼也来了。
“马掌柜。”邓琼朝人喊一声,“我送马公子回来。”
“哦?”马掌柜眉头微皱。
“毕竟是我推他下水的,我应该送他回来,你该感谢我,今天没有下死手,否则现在回来的会是一具尸体。”
马掌柜拍案而起:“你!”
邓琼稍稍擡起下颌:“可你们要是还敢再打张莺的主意,我跟你保证,下回送回来的一定会是马兰久的尸体。”
“你!我要报官!我要报官!”
“你尽管去报官,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你就弄不死我,弄不死我,我可就要弄死你们了。”邓琼说着,自顾自坐下,端起茶杯浅呷一口,“你也不必这样大发雷霆,要不是你们一直打我娘子的主意,我也不会这样对付你们。”
马掌柜咬了咬牙:“你就不怕?你就算是读书再好,现在不过就是一个秀才,我想对付你,也不是没可能。”
“马兰久,把我今天给你说的话,说给你爹听听。”
马兰久缩着脖子,瘪着嘴,小声道:“你说,你就在乎张莺一个人,没了她,你就不活了,要是我敢打她的主意,你死就带着我一起……”
马掌柜深吸一口气,缓缓摇了摇头,咬着牙道:“以後我马家再不会跟你邓家张家有任何交集。”
“那就先谢过你们了。”邓琼起身,大步离去。
管家从後面出来,低声道:“老爷,要不要……”
马掌柜擡手阻止:“不,这回我们是碰到硬钉子了,不要为难他,和这样的人斗,我们失误不起。”
马兰久哇一声哭出来:“我再也不喜欢张莺了,再也不喜欢了……”
张莺也收到县学传来的信,左等右等没等到人回来,忍不住往外面去,不想,刚出巷子,又跟人碰了个正着。
“你可算是回来了!”张莺急匆匆迎过去,拉着他快步往回走,“这才三月,天都还没暖和起来,下雨的时候都还要穿厚衣裳,你没事干嘛往水边走,还掉进了水里,要是生病了咋办?”
他翘着嘴角,轻声道:“娘子,我没啥事儿,我在县学里喝了姜汤,还烤了火,这会儿没哪儿不舒服。”
“那也不能代表没事。”张莺拉着他坐去榻上,“你赶紧在这里捂捂,我再给你煮几碗姜汤来。”
他没法,只能听话坐好,可那碗姜汤不知道是放了多少姜多少葱,辣得简直要命,他才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了。
“娘子,好辣。”
“辣才有效果,赶紧,憋着一口气喝完,我给你吃个蜜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