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说我们吧?”
“那倒是没听说。”
张莺想了想,道:“这麽下去可不行,总有人给他们兜底,他们就永远不会长记性,等着吧,他们还会再欠钱,到时候大哥大嫂要是还不起,说不定就得来找我们。”
“啊?那咋办?”
“你别担心,他要是来,你就说这是张家的铺子,你做不了主,他要是闹事,你就直接报官,要是能把他抓起来,关个四五年的,咱们还乐得清闲呢。”
王桩子连连应下:“行,我记住了,老大安心跟姑爷去考试,姑爷家要是有什麽事儿,我就请人写信传给你们。”
“行。”张莺点点头,又道,“邓琼这回要是考上了,我和他就得去京城,这个铺子以後可就得交给你们兄弟俩管了。”
“啊?老大你不带我一起去京城吗?”
“你也想去京城?你家里人都在长东,你要是去京城了,咋在父母跟前尽孝?”
“我家里还有哥哥姐姐呢,再说,年轻人就得出去闯荡。张叔也不陪老大去,我要是不去,连个赶车的都没有。”
张莺笑了笑:“行吧,那你就跟我们一起去,我就是担心这个铺子没你撑不起来。”
“让栓子留在这儿是一样的,他就是没我这麽会说话,但他不笨的。栓子,你来。”王桩子把王栓子拉来,“这回要是姑爷考上了,我要和老大姑爷一起去京城,到时候这个铺子要是给你管,你能管好不?”
王栓子一愣,连连点头:“能!能!”
张莺笑着道:“我可先跟你说好,是要姑爷考上举人,我们去京城,这个铺子才给你管,要是姑爷考不上,那就还是我来管。”
“嗯嗯,我知道了。”
“要是你来管,这个的纯利润,也就是刨开成本赚的钱,咱们四六分,你那个五里还包括给夥计们的月钱,你觉得能行吗?”
“会不会太多了?”王栓子说完赶紧又解释,“这里的糕点零嘴都是您弄出来的,我们其实就是出个力。”
“你的钱里还包括夥计的月钱呢,这就要看你的安排了,可千万不要把我这个铺子弄垮了。”
王栓子一本正经保证:“您放心,我肯定不会压榨夥计们,会把这个铺子好好开下去,等您回来。”
张莺拍拍他的肩:“好,我信你,好好干。”
他嘴角弯了弯,腼腆点头。
最要紧的一件事也交代了,张莺心中算是安定下来,只等着和邓琼去州城考试。
南县离州城不算太远,早上走,下午天黑之前就能到。
这还是她第一回到襄州城来,高耸的城门几里外都瞧见,她坐在牛车上兴奋地伸着脖子朝前张望,忍不住感慨赞叹。
“州城看着比县城大好多,我感觉从城头走到城尾得要一整日的功夫呢。爹,你跟娘来过这儿吗?”
“来过,但我们没徒步走过,可不知道走完得多长时辰。”张钊笑道。
张莺又坐回去,朝着两旁的牛车马车看:“这些估计都是来考试的,也不知道平时人是不是也这麽多。”
邓琼也跟着她看:“古书上说,这里是交通要道,是兵家必争之地,人多应该也是常见的,只是这两日人应该会格外多一些。”
他们俩聊得正开心,雷明焕突然走过来:“张叔,前面在排队了,还不知道要排多久,我爹让我来问你们,要不要在路边吃点儿东西再走。”
张莺遥遥往前望一眼,又遥遥往後看一眼,回他:“就在车上吃吧,这队伍长着,去路边了一会儿可不好插进来。”
雷明焕犹豫一瞬,还是点了头,又回到自己的车上。
邓琼小声嘀咕一句:“我看他是想来咱们车上吃。”
张莺瞅他一眼,点点他的鼻尖,小声道:“小心眼儿。”
“我就小心眼儿。”他小声答一句,从竹筐里拿出吃食,“娘子吃一点儿垫垫,等去了城里就有热水热饭了。”
张莺接下,他又掰开点心递给张钊:“爹,你也吃一点儿,赶了这麽久的车了,肯定累了。”
“好。”张钊原本对码头上的事是有些耿耿于怀的,慢慢地,又消减许多。
邓琼是有些毛病,但也不奇怪,人都有毛病,他自己也有,但只要不是什麽大毛病,只要对张莺好,这些他都可以不计较。
他嘴上说着让他们自己出去闯荡,可心里哪儿能不担忧,毕竟这一走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见。
要说是别人,他肯定不放心将张莺交出去,可是邓琼,他还是能放心的。
队伍排得比预料中要快,一盏茶的时间,他们顺利进入城中,前往严夫子介绍的住处。
此处是严夫子的好友家中,家里也是只剩两位老人,孩子们都在外出打拼。院子不算大,但够住了,主人也十分热情,连饭菜都准备好了,饭桌上还跟他们闲聊起来。
吃罢饭,天色已经不早,邓琼拉着张莺直接进了厢房,捧着她的脸就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