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不知道孟国公府的具体位置,但知道那些当官的都在哪些坊市住,稍稍绕了些路,就将他带去了孟国公府的後门。
他下车,给了钱,叩响後门。
开门的是个婶子,看他穿着不错,说话很是客气:“不知您是哪家的公子?是要寻我们府上的主人吗?这是後门,您要是要寻家里的主人,可以打前门走。”
“我来寻你们後厨的厨子,她叫张莺,刚进你们府中做事没多久。”
“你是……”
“我是他相公。”
前些日子後厨吵架传出不少八卦,不知道前院的人听没听说,反正他们这些後院的丫鬟婆子们知道的是清清楚楚。
婶子忍不住多打量他几眼:“你进门来吧,在亭子里躲躲雨雪,我这就帮你喊去。”
婶子几乎是跑着去的,迎着风雪,脸上还带着笑,路过的丫鬟好奇喊:“您高兴啥呢?”
“没啥没啥。”她摆摆手,快步往厨房去,朝小厨房里喊,“张娘子!你相公来了!”
这一声不仅把张莺喊出来,也把隔壁的丫鬟婆子喊出来。
“啊?”张莺拿着锅铲出来,“我相公来了?”
“是啊是啊,就是你相公,长得高高瘦瘦的,面皮白得很。”
张莺茫然眨眨眼,自语一句:“真是我相公来了?”
“是啊,真是,外头雪大,我让他在後门那个亭子下面等着了。”
“哦,好好。”她赶紧将锅铲放下,围裙也解下,急匆匆往外跑,“我出去看看,兴许真是有什麽急事!”
那传话的婶子也要跟着跑,被人喊住了:“人家见相公,你去干啥?还不来跟我们说说张娘子她相公长得啥样?好看吗?”
“好看,可好看,白,也俊,我觉着不比咱们五少爷差。”
几个丫鬟婆子们一合计,也跟着跑出去凑热闹,反正厨房离後门不远。
雪势渐大,隔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张莺瞧见亭子下站着的人,他穿着那件新做的印着靛蓝色竹叶的毛绒斗篷,给雪白的世界添了一抹色彩。
“相公!”张莺冒着风雪径直跑去,“你咋来了?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邓琼紧忙将她头上的雪花扫去:“你怎麽不从廊下走?”
“还好,没落多少。”她握住他的手,“你快说,是不是出啥事儿了?你咋不回家,咋来这里了?”
邓琼停顿片刻,将她紧紧抱进怀里:“娘子,去跟这里的管事说,我们不在这里做事了。”
“咋了?咋突然这样说?”
“今天那个五少爷去卫先生那里了,他盯着我看了一个上午,娘子,他在打你的主意,我们不在这里做事了,我们现在就去跟这里管事的说。”
“他丶他去卫先生那儿了?”
“你觉得我在撒谎?”
“我没有,我没这麽想。”她推开他的手,“我只是在想,咋这麽突然。”
邓琼咬了咬牙,握住她的肩:“你不舍得走,是吗?”
她一愣,皱着眉头反问:“你这说的是啥话?你突然跑过来跟我说这些,总要让我反应一会儿。”
“娘子,对不起。”邓琼松了手,垂下通红的眼眸。
张莺抿了抿唇,拍拍他的手背,语气轻了些:“好了,不做就不做了,可这些天的活儿不能白干啊,你等一会儿,我去跟管事的说,你就别去了,这点儿小事我还是能处理好的。”
他点头:“好,我就在这里等着。”
张莺给他拢了拢斗篷,转头朝抄手游廊下去,躲在廊下的几个丫鬟婆子没处可藏,笑着道:“张娘子,你相公来找你干啥呀?”
“没啥。你们知道管事的在哪儿吗?”
“好像就在厨房里吧,我刚才才看见了的,你是有什麽急事要请假吗?”
她已经瞧见管事的了,便未回答,直往管事走去。
“有什麽事吗?”管事的先开口了。
“嗯。我家里要紧的事,往後恐怕没法儿在这儿继续做事了,我想和你算算这几日工钱,结完後我们就离开,当然今天的活儿我会干好。”
管事的微微皱眉:“这事不是我能做主的,你稍等,我去问问几位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