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你不知道,那家的下人可神气了,鼻孔都快朝天了。”王桩子不服气道。
邓琼眉头一皱:“真的?”
张莺瞅王桩子一眼,解释:“别听他胡说,人家就是没那麽热情,这也正常。和我们一起去应聘的有好些人呢,他们每天都要应付那麽多人,肯定没力气一直热情。”
“嗯。”邓琼点点头,“那娘子要去那里挣钱吗?”
“要去,已经跟人签下契书了,明天就过去,只用做午饭和晚饭,可以不用起那麽早。”
“那就好,京城这麽冷,你起那麽早咋受得了?要是要早起,那就不去了。”
张莺觉得好笑:“你都能起那麽早,我不能?我比你可结实多了,我从小到大都没生过什麽病。”
“那也不行,我心疼。”邓琼小声说完,又道,“娘子,你们吃午饭了吗?我已经把饭煮上了,弄两个菜就能吃,你歇一会儿,我去弄。”
“那我去收拾收拾这两天的脏衣裳抱去洗。”
她要洗的是她和邓琼的贴身衣裳,王桩子也不好说什麽帮忙的话,先前说时就被邓琼骂了,便去厨房拎热水,让她用热水洗。
邓琼看他进了厨房,又单独问:“孟家的人好相处吗?他们真的没有欺负张莺?”
“他们一开始是挺神气的,但老大的饭菜一做好,他们家的主人特别满意,他们就不神气了,还特别客气。”
“做的啥?”
“酥肉丶鸡块丶薯条丶面包还有果酱,反正都是老大在家里做过的,除了那个牛乳做的喝的。”
“咋做的是这些?是给谁吃的?”
“听厨房管事的说是他们家的五少爷,好像是个小孩儿,嘴刁得很,原本他们家的人还想要老大签卖身契丶做下人,但老大没同意,他们就只签了雇工契。幸好老大没跟我在一块儿,跟你在一块儿了,就凭你举人的身份,谁敢叫老大做下人?嘿嘿。”
邓琼瞅他一眼:“滚。”
他一脸委屈:“我这是在夸你呢,你凶我干啥?”
“用你夸?赶紧多拎点儿热水出去,这个天儿用冷水洗衣裳还不得冻坏了?”
“哦哦哦,我这就拎。”他已经拎过一桶热水了,听了邓琼的话,又多拎了两桶出去,倒进洗衣裳的大盆里。
张莺奇怪看他一眼:“弄这麽热干啥?不浪费热水啊?”
他更委屈了:“是姑爷让我拎的,老大你骂他去。”
张莺闭了闭嘴:“算了算了,你有没有啥衣裳要洗,也顺手洗了,我看邓琼那边也不用你帮忙。”
“哦。”他不情不愿也翻出盆子洗衣裳。
冬天衣裳不容易干,他们马上又要有活儿干了,是得趁着天好都收拾收拾,免得没时间洗,没得换。
没两天,天果然阴下来,天亮得也越发弯,寒风呼呼得吹,从家里到孟府冷得不得了,幸好是在厨房干活,有竈有火,稍稍烤一会儿就能暖和起来。
孟府的活儿比她想象得要轻松一些,他们不用跟主厨房的那些人在一块儿,就在侧边的小厨房里单独做事,孟家的五少爷也从不为难人,很少提什麽要求,她做什麽他就吃什麽,倒还挺自在。
待了段时日,他们常出入,和主厨的那些人也熟了,还时不时能凑在一块儿说说话,八卦八卦府上的事,有几回也撞见过穿着讲究的,她还以为是孟府的夫人小姐,听人说才知道那也是个下人,只是受主人家喜欢,所以比一般的丫鬟要气派些。
“我算是见了世面了,你没看到,那个丫鬟穿得有多好,幸好我没乱喊人,否则就要得罪人了。”她绘声绘色说给邓琼听,“说是丫鬟,可一看就不是干活的人,手上戴着首饰,特别是指甲,染得红红的,可好看了。”
邓琼弯着唇,搂着她:“娘子羡慕吗?”
“也不是羡慕,我就是觉得很稀奇,他们家应该很有钱很有钱,已经不是一般有钱了。”
邓琼笑着在她额头亲了亲:“娘子,我们以後也会有钱的。”
“其实也不用像他们家那样有钱,咱们能住个有院子的房子就行了,就和咱们在南县的一样。”
“好,我记下了。”
翌日,邓琼从外面买了干凤仙花瓣回来。
晚上,他给她抹完膏子,拿出砸好的花汁:“娘子,我给你染指甲。”
“啊?这是啥?”张莺疑惑着将手伸出去。
邓琼握住她的手,拿着纸片对准她的手指,裁剪出她指甲的模样,盖在她指尖上:“凤仙花,娘子不是说人家的红指甲好看吗?”
“哎呀,我就是随口提了句,你还真放在心上了啊。”她嘴上这样说,眼眸却笑得弯起来,“那你弄这个纸片做啥?”
“遮盖住娘子的手指,免得染到手上。”邓琼将花汁轻轻涂抹在她指甲上,用布条裹住,轻轻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