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琼笑着点头:“娘子你真好。”
张莺心里的那点儿小疑虑消散,第二天只让王桩子去送人,自己在家等着,等王桩子回来,催他去买菜。
一连好几天,她就蹲在屋檐下的走廊上,撑着脸擡着头看着天井。
“老大,你要不跟我一起买菜去吧?反正在家里也没啥事儿。”
“邓琼他说怕孟家公子又来,让我别一个人出门。”
“啊?这几天还好啊,我没碰到孟家的人。再说了,老大也不是一个人出门,不是还有我吗?我和老大一起去,真要遇到了,我肯定挡在老大跟前。”
张莺重重叹息:“不,你没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说,必须要和他在一起时才能出门。”
王桩子挠挠头:“咋了?那他去遇到孟家的人,他就能打过啊?”
“哎呀,咋跟你说不明白呢?算了算了,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等他考完再说吧。”张莺垂头丧气起身,“我去收拾收拾屋子,等下午买了布料回来就有事做了。”
王桩子还是没弄懂,挠着头又出了门。
天暖和起来,门外巷子里渐渐有了人气儿,卖东西的,聊天的,孩子们,大人们,偶尔还传来几声狗吠。院子角落有小草从砖缝挤出来,春天要到了,她在天井下走来走去,想出去看看。
王桩子都要被她晃晕了:“老大,你在那儿犁半天地了。”
她瞅人一眼:“说啥呢?”
“我说你要是想出去就去呗,反正家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出去逛逛,我不跟姑爷说就行了。”
“又在这儿出馊主意,上回就是你,要不是说什麽孟家少爷在外面快病死了,我也不能出去看,我不出去看也不能闹出後面的事儿,要是他又突然回来,那咋办?我是没力气哄了,你自己哄去。”
“我咋哄啊?那姑爷也不听我的啊?”王桩子撇撇嘴,“那老大你就等着吧,反正他没两天就考试了,考完就能出去了。”
张莺仰着头,又看着天:“是啊,也没两天了,我就是觉得春天好像更干燥了,有些喘不上气,这院子又小,更是喘不过气。”
“啊?老大不舒服吗?要不去看看大夫吧?”
“不用了,还是老毛病,应该就是不适应这里的气候,找大夫也没用,我还是多去喝点儿水。”
她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水,又回到小院里来回踱步。
是没几日就要考试了,她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只等着人去考试,只是邓琼还是不同意她去送。
“你就让我去送你吧,你一去要去那麽多天,我真的不放心。我和王桩子一起送你去,去完我就回家,哪儿也不去,什麽人也不见,好不好?”
“娘子。”邓琼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的模样,“考试那天人多,万一孟家的人又来呢?娘子不要让我分心,好不好?”
她抿了抿唇,缓缓垂下眼:“嗯。”
“娘子,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对不起,都是我耽搁了娘子,要是没有我,娘子也不用千里迢迢来京城,我知道娘子身体不太舒服,也查不出来什麽原因,等我考完,我们寻一个有河流的地方,搬去住一阵子,或许会好些。”
张莺沉默许久,垂着脑袋点了点:“好。”
“娘子手上是不是又起干皮了?”邓琼要卷起她的袖子看。
她轻轻推开,摇着头道:“不用,我在家闲得没事儿已经自己抹过膏子了。”
邓琼微微皱眉:“娘子?”
“嗯?”张莺疑惑擡眸。
邓琼抱住她:“我还以为娘子生气了,才故意不让我碰。”
她轻哼一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我没生气,也没故意躲开,真的已经抹过了。小琼,你早点睡吧,得养足精神。”
“那娘子答应我了,不去送我?”
“嗯,答应你了。”
“其实也没什麽好送的,要起那样早,路上人多又吵,娘子还不如多睡一会儿,娘子现在身体不舒服,要多休息才好。”
张莺低着眼,拉着他的手,小声道:“我知道你不放心孟家的人,所以才不让我一个人出门,那等我们离开京城了,我是不是就能像原来那样,出去做做生意什麽的?你要是做个县丞县令,咱们也不怕被人欺负了。”
“等我考上了,娘子就不用这样辛苦了,到时候有俸禄,娘子只管拿着花,不用操心钱的事,做生意太辛苦了,忙起来水都喝不上一口,娘子为了我已经吃了很多苦了,我要是考上了还让娘子劳累,那太不应该了。”
张莺抿抿唇:“我没有吃多少苦,也不是为了你吃苦,赚了银子我自己也过得更好了,也能孝敬我爹。”
“以後我来孝敬爹,等当了官,每年都要发粮食的,我们把每年发的粮食全让人给爹捎回去,好不好?”
“我……”她顿了顿,“等你考完我们再说。”
“也好,等考完还有很长时间呢,到时我们再慢慢说。”
她点点头,没再多说,考试前一日,她收拾好东西装上马车,只是送到门口,看着邓琼亲手把门关上。
一共考九天,中间回去过两回,邓琼没有发现什麽不对,最後一场考完,他心里有了底,有把握能进殿试,满面春风要回去报喜,刚进门,王桩子就哭着跑来。
“你这个王八蛋,你看孟家的不顺眼你去找他麻烦啊,你逮着老大折腾什麽!”
邓琼眉头一皱:“她怎麽了?”
王桩子哭着喊:“老大得了怪病了!大夫来看过,说没得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