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他踢了一脚他的小腿,旁边两名士兵死死扣住他的臂膀。
晨雾渐渐弥散,沈安渝拉着萧岁禾,带着火工登上烽燧台。
“沈将军!”上面驻守的士兵低头行礼。
“大雾天气狼烟白到看不清。”她手指拿起一旁还未燃烧的木材,“嗷,我是临时的将军萧岁禾。”
“南昭的烽烟体系是怎样的?”
“白天用烟,夜间用火。烟柱的数量表示敌情的规模,也有‘一烽一燧’丶‘二烽二燧’代表不同数量。”
萧岁禾环顾四周寻找下一烽燧台,“白天用烟,要是白烟的话可能比较难察觉,我想改进一下,换个颜色?”
她转回身擡头望着沈安渝,倒吸一口气,一天之间改了好多他们原本的习惯,是不是不太好,毕竟人家也用了这麽多年。
“将军想做就去做。”他的手按着她的头顶,眼睛转向将士,“你好好听。”
“派人去铁匠铺拿点或者花点钱买些废渣,在燃烧的时候可以出红烟(在□□中燃烧铁致红烟);药铺积压的雄黄也可以购入,虽然有黄白烟,但是气体会有毒,需要覆面(硫化砷産黄烟);要是加点古钱币刮下的铜绿燃烧的烟是蓝色的(铜或铜的化合物作为发色剂,可以産生蓝色);还有一个能産生紫色荧光,鲛油(传闻燃烧産生紫色荧光),但这个东西比较难找,没有就不必纠结。”
萧岁禾讲得入迷,一抽离出思维世界,就见周围的人嘴唇微啓,眼睛睁得大大的。
她摸摸後脑,“其实我们还可以按照烟的颜色区分,举个例子啊,就像理论上硫磺丶榆树皮加铜粉産生碧蓝烟可以作为警示,既可以提醒南昭,又可以警示北辰;赤烟的话可以用作主帅令,夜间的话可以用磷粉。”
“算了这样也不全面,旗语就能解决了。”
沈安渝的指尖掠过烽燧台边沿的烟灰沾在指腹,“铁匠铺废渣每日可收不少,雄黄······”他转头看向跟在身後的将士,“去查军需账册,去年剿匪时该是收过二十斤。”
萧岁禾怔怔望着他侧脸,他忽然扯开嗓门,“愣着作甚?没听见要铜绿?”他踹了脚发愣的士兵。
“咕!咕!咕!”一只白鸽盘旋空中,稳稳落在烽火台上。
士兵解下白鸽脚上的纸卷,“将军,京城来信。”
“皇帝亲笔,说有要事商榷。”
天空掠过几只展翅的黑鹰,山谷间传来高亢的鹰唳,沈安渝粉碎纸条置入烽燧台,面色严肃,眼神凌冽地望着老鹰的行迹。
萧岁禾简单交代最後几句改良计划,接跟着他快速的步伐走下高台。
“你觉得会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她翻上马匹,手里紧紧握着缰绳,眼神瞥向一旁并齐的沈安渝,“雷青他们应该还没进宫,难道我终于要卸下将军一职?”
“不知。”
轻轻谈谈两字,萧岁禾轻夹马腹缓慢前进,随着马背上下起伏,眼睛放空盯着错落的树木。
说起来,虎牌也只在她腰间系了一个月,虽然她早预料到这一天,但现在就来到这个关头,她的微笑唇都不明显起来,没有虎牌带不了兵,那她会无聊死的。
真的不想待在皇宫里!不想宫斗啊!
她不想死在宫里啊!
她越想心中越升腾起莫名的烦躁感。
“你要去哪?”沈安渝看着从自己面前呼啸而过的萧岁禾,不禁大声提醒,快马加鞭追上去。
墨玉驹的残影穿梭在林间,萧岁禾趴在马背上,想要收紧缰绳,但根本没有办法直起身来。马匹像自带导航般快速移动在棵棵大树间,马背上的人上下左右躲避着树木延伸出来的树枝。
一跃过大簇花丛,萧岁禾这才直起身来缓缓拉紧缰绳,墨玉驹扬起高傲的头,稳稳停了下来。
一阵风从身旁掠过,马匹嘶吼擡起前脚,沈安渝稳稳当当驾驭着它。
“跑这麽快干什麽!想死吗?”他的声音有些紧张,额头有些湿润。萧岁禾倒吸一口凉气,“刚走神了,再说我这不好好的。”
“担心撤职?”沈安渝拍着马继续慢步前进,萧岁禾默默跟在後面,“要事肯定和北辰有关。”
北辰?
萧岁禾加快速度,让马快加两三步,来到与他齐平的位置,“北辰到底是个什麽样的国家?我从未听闻也从未去过,还挺好奇的。”
“北辰呐。”
沈安渝对上她期待的眼神,转眼停顿下来。
“不告诉你。”
後一秒钟,他骑马跑出几米远,只留下扑面而来的灰尘。
萧岁禾也不甘示弱,在後面紧紧追赶,并放声大喊道,
“你!给我讲讲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