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看向灰袍工作人员,“给他抽两次可以吧?”
灰袍工作人员点头。
古朴木质的黑色签筒晃了晃,木签在筒中发出声响。
白箐箐眉头轻皱,倏地抓住病床上周皓的手,闻见空气中散开丝丝缕缕的血气。
周皓嘿嘿笑着,伸手朝木筒里抽出一根签,上面朱笔写的古文他看不懂,便将签交给工作人员:“叔叔,这是什麽意思啊?好还是不好?”
交手转递木签的瞬间,一条命炁流脉延伸至西南方的百里之外,依着木签隐隐流动起来。
这木签……是敖腾的血气做的。
轻易便勾得周皓的命炁流动起来,向外散发。
白箐箐“看”着两年前的木溪美术馆大厅,周皓一无所觉地从签筒中再抽出一支,这次上面的字他认出个大概,先拿给杨曼看,随後向灰袍求证。
病房。
白箐箐一手搭着周皓的手臂,另一只手捏诀,按入他眉心,随即指尖在空中迅速勾画,落成之际冲着周皓右瞳点去。
指尖离孩子眼睛纤毫之距。
周皓条件反射闭上眼,卷曲的睫毛划过白箐箐指腹。
“周皓,睁眼。”
木溪美术馆。
周皓将第二支签递出去,忽然无端朝西南方看了一眼,感觉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可是那道声音太悠远了,一点儿都不像真实的人声,显然是幻觉。
他撇撇嘴,将视线收回,仰头问着灰袍人:“这是‘花’字是不是?”
灰袍收下第二支签,沉闷点头,将两张对应的签文交至周皓手中,看着他和爸爸妈妈走远,低头揉了揉眼睛,蹦蹦跳跳地说话。
他盖上签筒,放回桌下,等待下一位上前。
病房中的周皓应声睁开眼,一只带着温凉气息的指尖就悬在他眼前。
周皓忍住了没眨眼,连眼珠都没动一下,莫名想起两年前自己参加的木雕展,想起当时自己抽的木签。
很不合时宜,很奇怪。
但他就是在这时候想到了。
还想起了当时的那句喊他名字的幻听。
白箐箐指尖继续下落,轻轻触及周皓的眼睑,将符覆入周皓眼中,一触即离,顺着当年那道炁脉追去。
“好啦。”白箐箐收回手,直起身子,微微退後一步。
“好丶好啦?这样就好了?”杨曼愣了下,感觉没见白箐箐怎麽施法,就连动作都戛然而止。
从儿子闭上眼睛许愿开始,到现在还不到两分钟,太快了吧……
白箐箐点头:“等他能吃饭了之後,多吃饭多睡觉,多晒太阳,多接触自然。还有敖腾,小舅,你接下来一周都在医院陪周皓。”
敖腾眼睛睁了睁,惊讶不比杨曼少。
来之前没说他要留这儿啊……
白箐箐看了看表:“一周後的下午四点半,过了这个时间你就可以走了,怕忘的话自己定个闹钟,距离不要离他太远,不要超过二百米。
你这周也是,多吃多睡丶多晒太阳。”
敖腾和杨曼听着白箐箐安排,明白这是给周皓补命炁的环节,反应过来之後,纷纷点头应是。
这病房住着周皓一家三口,敖腾打算在隔壁开间病房,守周皓一星期,当场就和杨曼商量完毕。
临走前,白箐箐把木偶人送给了周皓。
虽然木偶挺奇怪的,但周皓还蛮喜欢,让杨曼帮他放在自己床头,时不时把木偶转过来,让它睁眼,安静不了一会儿。
白箐箐离开,敖腾陪她下楼送她,顺便去开病房。
离开了刚刚的环境,敖腾才感觉整件事的繁琐与不易。
他先前因着长辈的身份,还把他的箐箐大师当半个孩子,现在觉得白箐箐可真不是一般人,做事稳重又周全。
“箐箐,这次多亏你了,没想到你这麽细心,救了我一条命,还帮老杨和皓皓补了命炁,真是幸亏有你。”
白箐箐淡笑着:“对我的顾客当然要负责,他们也算是你这个案子的一部分,应该的,而且这次来,也不全是为他们。”
敖腾点头:“对,之前是说,来看老杨为什麽会突然跟我闹掰,不过没什麽好说的,这事儿确实赖我,老杨和皓皓都受我连累。
回头还是得和杨曼丶周志勉说清楚,不能让他们不明不白遭受这一回,只是……我再多的补偿,都弥补不了皓皓这番受的罪。”
敖腾说着,叹了又叹,咬咬牙,想着还是得先把幕後黑手揪出来,这对杨曼一家来说,才是最清楚的交代。
“但是你说老杨见过风水师,为什麽刚刚说不用再问了?是有什麽不方便吗?要不我待会儿回去,再单独问问老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