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兰普大桥,横跨东市两个大区,开车正常二十分钟,堵一点的话半小时丶一小时,都有可能。”
她去的东市里没有白氏集团,也没听说过敖家丶霍家之流,但这座红色的桥她走过,虽然不记得名字,但和眼前的桥很相似。
沈瑭以魂体漂浮在直升机里,震惊地看着这座现代化城市,时不时发出惊呼。
她这些年一直留在沈家宅子里,一步都未曾离开,被马家找的天师打的魂飞魄散之後成了道残念,每天就更浑浑噩噩了,连过往的记忆都模糊。
现在坐直升飞机,一会儿功夫便飞越了大半个城市,连连震惊。
直升机飞行高度低,在下空还能见到无人机,沈瑭惊奇地问白箐箐:“那飞的是什麽?和鸟儿一样,也是机器?做什麽用的?”
白箐箐有些走神,被沈瑭一句喊回神,答她道:“无人机,表演丶拍摄或者送小型包裹用的。”
沈瑭看她心不在焉,兴奋冷淡下来:“箐箐,我是不是缠着你问太多东西了?”
“不是,抱歉,是我在想事情。”
“你在想什麽?我耽误你事情了吧?要不我们下去吧。”
“不,就要在这里想。”白箐箐摇头,眼皮垂着,视线扫过整座城市:“我其实是在看这座城市的气脉。”
一百多万字的小说,前八十万字都在这里,少不得要在这里打起来。
她可不得先看看自己的战场?
*
白箐箐在东市踩点,顺便带沈瑭玩儿了半天,便联系昝方,将她递出去,给他超度。
这次在小山坡见面是白天。
夕阳西下,笼罩整座绿色的山包。
白箐箐躺在草地上,双臂大张,看着自己脑袋上方多出一个细条条的影子,朝旁挥了挥手:“晒太阳呢,昝道长。”
昝方朝旁挪了挪,和地上躺着的人拱手行礼,可地上的人眯着眼,也不知是看见还是没看见,倒显得他行礼多馀。
白箐箐从地上盘腿坐起来,冲昝方叹气:“道长啊,都二十一世纪了,说句你好有那麽难吗?”
“昝某习惯如此。”
白箐箐:“……”
白箐箐拍拍沈瑭,看清她眼中神色不舍,微笑挥手:“行了,沈瑭,你到下面好好儿的,我们有缘再见吧。要是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出去玩儿。”
“好。”沈瑭没有行礼,学着她的样子和白箐箐挥手:“我走啦,箐箐,有缘再见。”
“再见。”
昝方把铜镜给了白箐箐,这回来带走沈瑭,又拿了块缠着红绳的白玉,准备让沈瑭附在上面带走。
白箐箐挺直着身子张望昝方手里的白玉,一贯对着沈瑭的和善笑容,难得对着昝方:“昝道长,最近有没有什麽好奇的事?”
昝方正在施诀,将沈瑭注入玉中。
白箐箐盘腿坐草地上,抱着脚碎碎念:“比如你好不好奇,沈瑭是怎麽报复那八个人的?最後马鸿飞是怎麽死的?你问我,我会告诉你的。”
沈瑭的魂魄消失在两人之间。
昝方看白箐箐的眼神,谨慎将白玉收进腰间法袋,把束口的绳子拉紧:“不好奇。”
他欲拱手行礼告辞。
白箐箐站起身,难得留人:“那你不好奇我有没有让沈瑭做什麽过分的事?”
“不好奇。”昝方顿了下,继续行礼。
要是白箐箐和沈瑭二人对马鸿飞或其他生人做了不仁义之事,因果定然会系在沈瑭身上,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从这一点上看,白箐箐做事还挺有规矩。
白箐箐失望了,叹口气坐回草地上躺下。
还以为能从昝方这里再拿到点什麽东西,省得她自己再花灵气去养。
昝道长不上鈎就算了。
她眯起眼睛,趁着夕阳正烈时再晒一晒,刚闭上眼,却感觉到又有一道影子盖住了她的眼睛。
昝方去而复返:“但是昝某有另一事好奇。”
“嗯。”白箐箐挪了挪,把脸挪进夕阳底下,冲昝方伸出手掌。
她掌心中被放置了一串温热的铜钱。
深厚的元气在铜钱上流转。
“昝某好奇,为何白小姐对沈小姐如此特别?”
“……”白箐箐睁开眼睛,收拢掌心:“我感觉,我和她是同类,救她,好像是在救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