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又开着电动三轮车嘟嘟嘟将许穗侯杰三人送回培育基地宿舍区。
从培育基地宿舍区下车,又步行至不远处的停车坪。
三人乘坐校车回到本部校区。
在校车上与周庞约定好签合同交图纸的时间,许穗吃完饭回到宿舍洗漱後倒头就睡。
白天连续几小时除草实在太累,哪怕後面有四名学长学姐帮忙,仍旧累得她双手无力,肌肉酸痛。
宿舍内原本今晚打算一起看种田综艺的三人,面面相觑後,蹑手蹑脚爬上床,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她们虽然没办法帮对方干活,但不打扰舍友休息,还是能做到的。
…………
汉川省,干泉县。
一栋年代感十足的一层红砖农家小屋里。
大清早,一阵阵压抑的闷哼声若有似无。
“勇富,咱们还是去医院吧。”
“你这样不行啊,伤口一天天往外渗血,这些天还流脓,发烧了……这怎麽能行?”吴丽华脸色苍白,眼眶通红,她眼下青黑,看上去已经很长时间没休息过了。
两个多月前,丈夫许勇富车祸重伤,全身多处骨折,伴随内脏大出血,紧急入院手术抢救,双腿截肢後在ICU里躺了十天,哪怕後期医保报销,许家仍旧花了十六万。
许家家底薄,许勇富既心疼钱,又心疼女儿和妻子,说什麽也不肯再住院,让医生开了些消炎药和止痛药,便连夜坐大巴车回了小县城。
可许勇富出院时,伤口并未完全愈合。
哪怕有消炎药和止疼药,这一天天的看着状态也越来越差了。
他苍白着一张脸,脸上带着青灰,心疼的吴丽华直掉眼泪。
偏偏吴丽华想送丈夫去医院,对方却不同意。
只说,他就是死,也不想再去医院连累女儿。
“我不去!”
许勇富疼得喘着粗气,咬牙道:“你给我弄两粒止痛药就行……我没本事,赚不了多少钱,不能给你们母女带来好生活,但我至少,至少不能一直拖累你们。”
许勇富背脊床单早已被冷汗打湿。
他忍着疼,一字一句道:“出那麽大的车祸……我本来就该死了,你们将我救回来也只是浪费钱。”
“与其一直拖累你们,我还不如就这麽死了算了!”
“你怎麽能这麽说呢?”
吴丽华眼泪不断,她一边哭,一边拿着止疼药往丈夫嘴边送:“你想让穗穗没有爸爸,我没有丈夫吗?”
“长痛不如短痛!”许勇富咬牙,疼痛使得男人额角青筋一抽一抽。
冷汗从脸颊滑落,打湿胸前衣襟。
他却笑了笑开口道:“病人想活,可好人也想活。”
“我死了,你们只会一时痛苦。但我活着,一直待在医院,咱们家才真的完了……”许勇富喉咙干涩道:“其实车祸後你们就不该送我去医院治疗,咱们家什麽情况,我难道还能不清楚?”
“亲戚邻居借的钱,我们还能晚点还。”
“可是穗穗那……”许勇富喘着粗气,一时间有点说不下去了。
作为成年人的吴丽华靠着邻居和亲戚朋友,一共才借到6万。
但许穗一个还未大学毕业的女孩子。
……又是怎麽借到那麽多钱?
他能想到的,无非是找各种高利息借贷平台。
虽然这两个多月和那孩子打电话,孩子一直说着都挺好,让他们两不用担心。
但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却明显能够感觉到,对方的疲惫与辛苦。
大城市兼职固然能赚到更多钱,但那孩子既要读书又要赚钱,十万块说不定早就利滚利将人压的喘不过气来。
他怎麽还能一直去医院里浪费钱呢?
“剩下的钱你也别留着了,赶紧拿去让穗穗先还了吧……”许勇富态度强硬:“你就算将那笔钱留着,留到死,我也不会去医院的!我不能再给那孩子添麻烦了。”
“……”吴丽华抿着唇没说话,痛苦的神色满是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