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上任,他便彻查风投部门,果然在蛛丝马迹中间查到部分人贪污腐败的证据,拔起萝卜带出泥,朱吴便是那泥巴。
底下的人都传说,是总部那边的人查了江屿容母亲,江屿容才回来替母出气的。
季亢便以为江屿容是个沉不住气的货色。别说查的这批人和沈青枫无关,如果真是为了沈青枫,也该从房地产相关负责人入手。况且现在不是时机,
只有一个解释,江屿容蠢,不仅没沉住气提前动手,还动错了人。
谁知电话一打,单独谈话间分明不是那么回事。
江屿容分明是知道季亢与沈董不对付的事实,因此不必对他有好脸色。但他只是躲开季亢的询问,并没有现在向他宣战的意思。
怪了。
季亢想。
江屿容明显是懒得多说,这倒是应了沈青枫介绍自己儿子的“寡言”。
季亢话归正题:“小沈总,不是这个,我是想问全成酒店软装,赫德家居主理人来找我,问全成合作问题。但你也知道,新创公司想要合作除了入驻酒店外,还想的是融资,这就不得不过问你们风投部门了。我也是想给你提前透个底。”
“等提出再说,”江屿容软硬不吃,“您还有别的事吗?”
季亢:“没了。”
“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国外待久了,告别词变得中不中洋不洋,沈董也吐槽过这回事,但江屿容不在乎,没影响日常说话就行。
季亢挂了电话,笑容敛去。
手底下躬身听候吩咐的人半抬头:“季董,那朱吴那边?”
“不用管了,不知道这小子在打什么主意,”季亢扶眼镜,属于中年人的凹陷眼窝盛着满满不屑,“江屿容没有查我的意思,他会点到为止的。”
顾秘书看表:“江总,人已经到楼下了。”
“让他们上来,去书房套间问。”
来人很快上楼,有男有女,一个个都西装革履,虽说质感没那么好,但文质彬彬,看着都像读书人。
他们打过招呼,把椅子带人拖进套间,关好门。一行人温和有礼地对胡若云问话。他们外表太良善,迷惑了胡若云,只当这是什么谈判团队。依据胡若云过去的经验,他一定要坚定而正直地回答,力求展现自己的好人魅力。
胡若云只记得自己当下被绑,完全忘记了刚才尾随的事。
里面一位哥上前几步,也没怎么样,胡若云身上一点伤都没添,却感到非常疼痛,扬声大叫。
叫了半声,嘴巴被人堵上了。
徐怀袖也被隔门闷叫吓一跳,她出来,疑惑:“怎么了?”
“没事,”江屿容正在写文档,闻言抬头,“不躺一会儿吗?他们在问胡若云跟踪你做什么。”
“没有打人吧?”徐怀袖没再听见叫声了,但刚才实打实的惨叫确实出现过,“没问题吗?”
“他们不打人,放心吧,”江屿容还有心情开玩笑,“白社会。”
胡若云不敢报警,一来是他确实没受伤——虽然疼,但身上连个红印都没有,二来是大哥大姐们让他切实意识到了既然即使徐怀袖报警,也只会因为他没有得逞而程序劝和,那么胡若云自己也不可能成功“维权”,他不仅全须全尾地出门,还喝了贵价水——水是由江屿容买单的,江屿容完全可以说,他是客人。
胡若云出了一身汗。
白社会领头的出来跟江屿容汇报,看见徐怀袖,先打招呼:“夫人。”
徐怀袖不太适应地颔首。
胡若云确实是受人所托,不过不是冲着徐怀袖来的,而是陈茂荣师傅。
“我,我也是才第二次干这活,主要是我师父已经转行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只是他交代我,一定要拦下陈茂荣所有潜在客户……我实在是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你就办?你师父是你什么人,让你跳楼你也跳?”
“不是,不是,”胡若云结结巴巴的,“是因为我的货源都是我师父攥着,我不听话也没辙,他还有别的徒弟,我们都是互相盯着的……”
“你是怎么拿到我们夫——徐怀袖的行踪的?”
胡若云的嘴跟上了锁似的,结巴半天,又差点被白社会骇得叫出来,才说实话:“其、其实是我们监控了陈茂荣的手机……徐怀袖进高铁站前我就跟着了……”
领头的低声骂了句脏话。
“你们怎么监控的老人家手机?技术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