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说。”她说。
“我希望你能在近期开始运转你的品牌营销,”江屿容熟知徐怀袖的性子,她不会比别人少想一步,如果说徐怀袖有什么事没做,九成是她不想,剩下那一成是她没接触过的领域难免有缺漏。
可自己的品牌,徐怀袖根本不会允许她主观发现的细节缺漏。因此只会是她不愿意。江屿容提出的意见,无意是一种对徐怀袖观念的挑战。
徐怀袖略有点惊讶。
“为什么这么严肃?”她笑,“我是这么不近人情、听不进人话的人吗?”
“当然不是,”江屿容摇头,“跟你说这件事情之前,我曾经思考过几个版本的说辞,但总觉得,无论哪个说法都有种强求你接受我的想法的意思在。如果是工作,我会强硬地对待下属,但情况并非如此,从根本而言,我无权要求你接受我的观念。”
虽然江屿容一向喜欢拽文绉绉的,但此番言论确实有点绕了。
徐怀袖很快总结出了通俗版江屿容的意思:他每次想开口,都觉得措辞登味过重。
“没事儿,”理解了江屿容九转曲折的忧虑后,徐怀袖反倒觉得有趣,“还是那句话,你先说完为什么嘛,上个话题没结束呢。”
江屿容点点头:“我希望你能给自己的品牌在各平台上都注册账号,是因为最近有一波水军在攻击你的工作室——这件事你知道吗?”
“有听说过,”徐怀袖有些恍然,“怎么,这件事和季总有关?”
“对,季亢参股不止光扬,他儿子近期注册了mcn推广短剧赛道,也签约了一些各种短视频平台的博主进行低成本参演。朱吴被光扬开除后,进入其中继续为季亢做事。
“值得一提的是这家公司不仅负责以上两种主业,分出去的子公司近一个月开始负责买量业务。光扬有负责舆情监测的部门,这几天发现负面评论增多,大数据模型显示集团多位高管都受到了舆论攻击,至于你,应当是朱吴的私心,或者是无妄之灾。”
徐怀袖心里有数,其实说白,还是公司内斗。
沈女士被扣在证监那里,一开始是因为还没能断定她是否在工作上有重大违规,但后来是她想着退休,目前证监不能确定举报证据的来源,便干脆来这休息。江屿容还需要在集团里同股东们扯皮。有些人因此而记恨上自己,也是有的。
“可是我们结婚的消息并没有告诉很多人吧?”徐怀袖给员工发消息,让她简单说一下谣言的具体内容,想了一圈,知情者不是不信她结婚的,就是不会多生口舌的,“虽说我是不怎么在乎别人知道与否,为什么那么笃定是因为婚姻,不是因为我以前是沈董扶持上来的呢?”
员工很快发来几张截图,谣言并不具体在特定方向,什么话都有,好在徐怀袖本人并不是名人,因此传播范围很小。
“季总肯定还是知道,”江屿容笑了下,“水军公司可以说是没有防火墙,查到他们下一次谣言从哪里切入并不难,虽然我们可以联系公关部门,但经过公司评估,最快捷的方式还是你进行品牌营销,打出名气是一方面,在遇到负面言论时,达到标准就可以告黑。不处理对于品牌的伤害是无限的。”
徐怀袖想了一会儿,简略讲过工作室运营状况:“总之目前状况是这样。法务负责固定业务,和网络运营方向不同,新开一个员工部门也需要时间。
“我们现在刚忙完扩招新员工去西班牙进修的合同。这个事情外包的不如自家的,再招人的话,粗略估计工作强度,从招来到体系构建完成,没有三个月下不来。而且现在招新太难,人才也不是随时待岗,不在你能帮我的范围之内。所以我想做,一时半会也做不到,不如把预算放到更合理的位置,这事容后再议。”
徐怀袖很现实,江屿容就算有心帮她,临时搭建起来的班子也必然草台。哪怕招来的人是大价钱挖来的前司优秀员工,哪有那么恰到好处的人恰到好处地抛弃自己手头正好的事业来她这个刚起步的小工作室,人家不要更好的发展空间吗?
大家都想过着小说里的生活,但是童话里的公主毕竟还是童话,徐怀袖明白自己已经幸运过太多人,但不该以为世界上所有人都会围着自己转,恰巧有那么个有资历有经验有冲劲的班子就等着自己去雇佣。
“虽说资金不是问题,这半年工作室已经完成几单,足够周转。只是人手腾不开是致命问题,就算听你的建议去做,怎么说也要五月完成。”徐怀袖坦诚。
以前偶有聊过这件事,但徐怀袖更多倾向于表达自己的个人想法,她一向摒弃至品牌虚荣溢价于实际产品之前。只是徐怀袖也经历过客观经过精密计算后觉得加开运营性价比的事,还是江屿容算漏一着。
“我可以帮你招新,合适的人的话,我这里也有一两个人选,基础工作还是可以做的,”江屿容说,“其实运营的重要之处就在于拉进你和普通人的距离,日后舆论升起来,即使你不是公众人物,受到的反噬也很有可能是难以磨灭的。我之前跟过一宗单子,单主的生意一蹶不振,主要原由不是常见的资金链断裂或产品质量不过关,而是被人污蔑。”
难怪江屿容这么忧虑,经验之谈确实永远优先于未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