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好死。。。”
所有人都在重复同一句话。
金万三终于知道害怕了。
“听不懂人话。。。他们听得懂鬼话呀。”
散红蕖轻声解释,笑容可掬。
难不成方才她不是在骂自己,而是在向壮汉下达指令?!可区区一句话,为何能让数十人在弹指之间都听了她的令?
“别过来。。。别过来!!”
金万三想向後退,可是後面是人,无论转去哪个方向,身後依旧是迫近的人。
散红蕖是真正的妖女,只可惜他发现的太晚了。
“你们不要过来!!!。。。走开。。。。。。快走开!!!”
他们高大的身躯已经围到了身前,他们呆滞的面容已经布满了视线,他们粗壮的手指已经摸到了颈间,无需等他们用力掐灭自己脆弱的呼吸,金万三已经感觉到了窒息。
万念俱灰之间,他听到了断裂的声音,仿佛有数不清的骨头被瞬间折断,他好疼,疼得都快死了。
眼前的身躯变得扭曲起来,折叠成了不可能的形状,有的脑袋躺到了背上;有的脑袋贴在了胸前;有的後背倒在了膝盖上,有的□□架在了肩上,有的正面变成了背面。。。。。。
如果眼前所见是一幅活灵活现的绘画,那它描绘的一定是地狱的惨状。
恐惧的折磨是漫长的,直到散红蕖的笑声响起,金万三才猛然发现,真正感受到疼痛的,根本不是自己。
只不过,那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的壮汉,已经再也感受不到疼痛了。
“你别怕呀。。。我在开玩笑呢。”
散红蕖已然来到眼前,她浮于空中,宛如一个幽灵。
“你还有要做的事情,所以,没到死的时候。”
被极致的恐惧所支配,金万三都已意识不到自己做出了跪地求饶的姿势。
“饶。。。饶了我。。。”
“听我说。”散红蕖继续用那极度缓慢的语速说道:“你的儿子金裘,不思上进,挥霍无度,骄横跋扈,有辱家风。”
“我的。。。儿子。。。”金万三痴痴地望着对方,面容呆滞地重复道:“金裘。。。不思上进。。。挥霍无度。。。骄横跋扈。。。有辱家风。”
“你望子成龙。。。”
“我望子成龙。。。”
“狠心将他囚于牢笼,罚他思过,却不慎。。。”
“却不慎。。。”
“将他饿死牢中。”
“饿死。。牢中。。。”
“你悔不当初,最终。。。”
“最终。。。”
“自缢于金玉堂的牌匾之下。”
“。。。牌匾之下。。。”
“今日来此,只为商谈,除此之外,你什麽都不记得。”
“。。。。。。。。。。。”
“回去吧,金万三。”
金万三点头,动作僵硬地越过满地尸骸,朝那缓缓打开的大门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一片死寂。
良久,风听雨又是一声长叹。
“这就是你说的‘自有分寸’?”
“不然呢,我都把人放走了。”
散红蕖保持着浮空,掠过身下的脏东西,一路飘到风听雨身旁,才把双脚落了地。
风听雨道:“你只放走了一个。”
剩下的全是尸体不说,死状还如此蹊跷,只扔到乱葬岗都不够,必须得毁尸灭迹。
“哎呀呀。。。”散红蕖心情爽朗,打哈哈道:“咱有不良,让他们处理就好。”
风听雨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总能想方设法地。。。让他们越来越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