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星疏月朗,蝉鸣渐渐。
阵阵清风拂过,卷起木窗嘎吱作响,旋即飘来蒙蒙细雨,沾湿门窗。
一对巴掌大的青蛙蹦蹦跳跳,跃入窗台之上,抱对低鸣。
一夜无眠。
宋春迟顶着一片青黑,看着床榻上酣睡的男人,情绪复杂。
想到昨晚她劳累了一晚上,结果没能睡着,反观这男人却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呼呼大睡。
她就来气。
宋春迟望着镜子里面色憔悴,嘴唇红肿的少女,脑海中忍不住回想起昨晚的旖旎画面。
尤其是她的手,上面感受到了炽热,高昂,滚烫,黏腻,冰凉。
她尝试擡起手腕,酸痛的感觉令她倒吸一口凉气。
宋春迟起身收拾了一番屋内狼藉,再看到浴桶里凝结成团的絮状物,她深吸一口气,掏出自己的帕子,借着浴桶边缘另一侧的干净水清洗。
把帕子拧干後,放到浴桶边缘风干。
带一切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外边的天才蒙蒙亮。
宋春迟看着熟睡的赵景润,蹑手蹑脚的离开,准备回自己房间小憩。
在她正准备打开自己房门进去时,楼下再次传来蒙面女子的声音。
“您确定,世子没有离开?”
店小二信誓旦旦的保证犹如一道惊雷在宋春迟耳边炸开。
糟了。
宋春迟来不及反应,立马闪身躲进了自己屋子里。
她甚至都来不及反身拿回自己绣帕,後背紧紧贴在门後,冷汗淋漓。
如今她并不想被人发现自己跟赵景润有牵着,更别提背後有着七皇子做靠山的蒙面女子。
虽然她只是一个庶女,可若是被她知道自己阻碍了她的好事,想必等待着她的便是死亡追杀。
如今,蒙面女子来势汹汹,想来已经发现不对劲。
不过,宋春迟已经想到了脱身之法,毕竟昨日,蒙面女子并未看到赵景润同她共处一室。
事情,仍有转机。
随着隔壁房间里响起的一声怒喝。
宋春迟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趁着赵景润教训蒙面女子的功夫,悄悄离开,一路往着望京外城走去。
望京内城多是非,谨慎起见,还是先出去躲躲风头,最好的话,是直接出城,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茍且馀生。
……
茂密的树林里,宋春迟步履匆匆,迎着清凉的晨风,脚步不停。
细密的碎叶间洒下点点光斑,落在她身上,远远望去,活像一幅夏日油画。
走了许久,日头渐渐毒辣,她脚底板承受不住长途的跋涉,疲软疼痛。
宋春迟便寻了一处树荫休息。
可惜,天公不作美,她还没歇息多久,天色顿时阴沉,狂风裹着细雨,劈头盖脸地砸在了她脸上,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逼得她不得不寻了个破庙躲雨。
宋春迟蹲在破庙门口,有一会儿没一会儿数着蒲团上的稻草数量,蹲到她腿麻了,外头的雨势还没有缓解,而她的衣衫已然湿透。
她不是没尝试进破庙内躲雨,只是一回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黢黑,里面隐约可见一尊破损佛像。
闪电从破庙屋顶疾驰过,瞬间亮起的白光照亮了佛像嘴角,它似乎在无声微笑。
连续的明暗变化,显得佛像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