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努力作出从容的模样端坐好,镇定自若轻啄一口清茶,“我只不过简单填了几笔细节,但事情都解决了嘛,没什麽值得让她担心的。”
徐清微就知道会是这样,将书册放到一旁,柳眉一挑,“那三姐姐在信中添了什麽细节?”
“就比如。。。。。。”徐清婳的气势一下就虚了起来,语速极快又小声含糊道,“比如爹娘到现在都没来看过你。。。。。。”
徐清微头疼地扶额,这种事就不必和二姐姐说了罢?
“信何时送出去的,还能拦截回来麽?”
徐清婳轻咳一声,“前日晌午後就送走了,大概是来不及了。”
“再说我说的也没错啊,爹娘就是过分。”
她企图给自己找回一点底气,强装硬气道,“先是关了府门不允所有人出面,只让你自己去大理寺,现在又冷落着不理不睬,这态度算是何意,左右也不是你的错。”
明明之前燕二公子登门之时,爹娘望着五妹妹的眼神格外欣慰满意。
现在却觉得五妹妹此番名声已毁,私心认定就算燕二公子愿意,燕夫人同燕家也不可能再看得上五妹妹。
五妹妹‘腹痛求医’那次,她在落星阁待了整整两日,都没看见听到过来自爹娘只字片语的关切暖语,明摆着是不闻不问。
这麽一想,徐清婳火气是真的上来了,“在外面受委屈也就罢了,回府里还要受这份气,他们莫不是想逼你去道观寺庙做女修尼姑不成。”
徐清微没有徐清婳那般在意这些,不抱有什麽希望,自然也不会失望,更何况放弃她这件事爹娘早就婉言告诉了她。
凉瑟秋风自窗子涌入书房,徐清微拉了拉盖在腿上的薄毯,重新拾起放置身侧的书册,“我在府中吃喝不缺,一切照常,哪有什麽委屈。”
徐清婳见她如此不在乎的模样,顿时来了气,站在软榻旁叉着腰郑重强调,“你是徐府的嫡五姑娘,又不是寄人篱下的小可。。。。。。”
她话未说完,听见一阵急促上楼的脚步後不由得停顿住,扭头望去时刚好看到元桃儿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气喘吁吁出现。
“姑娘,大姑娘给棠郡王府去了一封信,让您嫁给那棠世子守寡,棠郡王听她的话来府里下聘了!”
徐清微第一反应便是反驳,“这怎可能。”
“真的,那王府管家带着媒婆和聘礼就在前院正堂,来了浩浩荡荡许多人,连大姑娘给棠郡王的信都拿出来给家主看过了。”
元桃儿又急又气,感觉下一刻快要哭出来,“大姑娘怎能那麽坏啊!”
“这都是什麽跟什麽?”徐清婳觉得离谱,当即风风火火冲下小楼,“我先去过去看看。”
徐清微也不再耽搁,漂亮的眸眼微冷,“走,去前院。”
元桃儿紧跟在她身後,不消多时,主仆二人便抵达正堂。
远远地就看见少说二十几擡的赤红樟木箱排列置于正堂庭院外,扎眼的白布与喜庆大红格格不入,来打探消息的各院小厮婢女假作匆忙从正堂走过。
走进正堂檐廊,便能看到媒婆和平管家笑吟吟站在堂中,坐于主位上的父亲和母亲脸色不佳,堂下垂首跪着的是徐清仪,徐清婳就站在母亲身後,满目愤恨瞪着徐清仪。
徐清仪垂着头,但徐清微望见她脸颊上红肿的巴掌印,冷淡的眸光微暗。
她一来,所有人的视线就落在了她身上。
平管家抢先开了口,似笑非笑,“五姑娘来得这麽快,莫不是也有些迫不及待。”
徐家主压制住怒气,但脸上掩不住的烦躁,t“谁让你来的。”
徐清微扯了扯嘴角,落在徐清仪身上的目光轻轻一擡,对上平管家暗含不善的目光。
她在爹娘心中没那麽重要,留在落星阁等待自己最终的命运就是个笑话。
“事关及我,我便亲自来看看。”
她不疾不徐走向徐家主,向上摊开柔软的掌心,目光却是落在的父亲手边的信筏上,“我想看看大姐姐是如何向棠郡王举荐的。”
徐夫人把信递给了她,无视徐家主恼火不满的眼神,提了一句,“你大姐姐是嫁出去的女儿。”
言下之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要处理她也得等她的夫君到京州。
徐清微只淡淡应了一句“女儿知晓”,便拆开了信,一目十行快速扫过。
平管家则抓紧时机,笑吟吟道,“我家郡王就世子一个儿子,打小就疼进了骨子里,此次登门并非受徐大姑娘挑拨指引,是作为父亲想圆了亡子生前遗愿罢了。”
“五姑娘嫁到郡王府,只需要日日夜夜守着我家世子灵位,为他虔诚奉佛诵经积攒阴德,代他在长辈跟前尽孝,便是郡王府唯一的女眷,尊贵的主母,自此一桩喜事勾平往日两府间恩怨。”
他望着主位上的徐家主,佯作恭顺,“徐家主觉得此番,如何?”
徐清婳听得满腔怒火,这分明就是一番买卖和强娶,嫁谁不好非要嫁到他家,别说守活寡,能在郡王府多活个一年半载都算棠郡王下手仁慈了!
眼看父亲若有所思似是动摇,她忙道,“我家五妹妹早有心悦之。。。。。。”
“清婳!”
徐夫人严声打断,侧过头压低声音警告,“这里没有你什麽事,要麽安静,要麽回院里去。”
“三姑娘可是在指燕家二公子?”平管家眼底是丝毫不掩饰的讥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五姑娘若想嫁,也得看看燕夫人和燕大将军同不同意。”
“三姑娘出门少,大概还没听过外头有关于五姑娘的流言多烈,依着老奴之见,等燕家上门提亲的话似乎。。。。。。有些难呢。”
徐清微慢条斯理将信叠好,“燕府是何想法,还轮不到平管家和棠郡王府来揣测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