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心脏骤停,宛若惊弓之鸟从床上倏地弹坐起,冷汗涔涔,惊魂未定喘息着,拿过床头柜上的符纸紧握在手心,环视一圈见无异常才躺下。
自大老板帮他消退水痕,并派人除掉何玥后,他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做噩梦了。
他翻了个身,盯着窗帘,因吓怕了,他夜间不再熄灯,窗帘也得规规矩矩系好,只留层薄单纱。
盯着盯着,困意袭来,眼皮似灌铅般沉,李尚抵不住,睡了过去。
窗外,一个白符制成的小人攀爬上窗户,费力推开,顺着缝隙钻了进来,上蹿下跳将窗框上的符纸轻轻揭掉,做完这一切,它蹦跳到床上,把男人手中符纸抽出来,在其脸上乱踩一通才拿着符纸愤然跳上窗。
起先,李尚无意识伸手挠了下,紧接着他双目猛睁,手中空空如也,他呼吸骤停,翻身坐在在床上寻找半晌,无果。
忽然,他余光瞟到静止的薄纱动了下,他吓得魂不附体、大气不敢出,哆嗦着下床,脚刚触到地板,神色骤变,猛缩回来,砸在床上。
屋里响起咀嚼声,细细辨认,就像啃骨头那般。
小鬼吃人的场面蓦然浮现脑海,李尚胃里翻江倒海,没忍住,翻身呕在床铺。
一阵呕吐后,李尚已大汗淋漓,浑身发冷,颤着身下床开门求救,地板已恢复原样,不再是杂乱头发,他疾步冲到门边,刚抚上门把手,浑身血液都似冻结,寒冷砭骨。
他失声大叫,疯狂扭动门把手,门却不见开。
原本与他四目相对的温婉人脸此刻窜到门上,咧着嘴笑,嘴愈渐咧到耳根也不停歇,还有咧开的趋势。
李尚吓得跌坐在地,肝胆俱裂大喊:“王允救我!”
然而,他却听不到自己声音。
那脸悬浮停在他面前,嘴里发出诡异的不成调的笑声。
李尚后脊发凉,手脚并用往后爬,那脸似收到指令般转了过去,用后脑勺对着他。
趁这间隙,他连滚带爬到门边,不死心扭动门把手,那人脸也飘了过来,长发陡然掀开,后脑勺上的嘴巴咧开,露出锯齿状的牙齿。
李尚双眼一翻白,晕了过去。
人脸转过来,张开血盆大口正欲吞下李尚脑袋之际,先前的小纸人似箭矢冲过来,一脚踹开,拎着头发把脸着地的东西拖走了。
清晨,阳光穿透薄纱,洒在李尚脸上,他是被烫醒的。
“王允,救我!”
他惊呼大吼,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喘着气,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卧室门也在话音落下后打开。
“老板?”闻声而来的王允手指夹着符纸在卧室转了圈,见无可疑之物,知他是犯了梦魇,走到床边,说:“老板,厉鬼已魂飞魄散,不必担心。”
清醒过来的李尚心有余悸,失控大吼:“这屋里有鬼!”
王允秉着最后一点耐心,如实说符纸完好无损,并无他物。
然李尚惊吓过度,又因有前科在,他压根儿听不进去,自说自话辩斥,将昨晚种种除呕吐外毫无遗漏说给他听。
怎料王允轻飘飘一句梦魇带过。
“是真的有鬼!”
李尚气急,跳下床,掀开被子,不惜把昨晚被吓吐的证据摆出来,以证不是梦魇。
但他将床铺翻了个底朝天,最终也没找到,他失魂般瘫软跌坐在地。
“老板,许是您最近压力大,又因先前受了惊,勾起了梦魇,我去跟医生说一下,让他们给您开一副安神的药。”
“不是梦魇,是,是真的!”李尚哆嗦着嘴巴呢喃,转头看他,手比划着那张脸的大小,“它,它还冲我笑!”
见王允不信,李尚恼怒,将人轰了出去。
一连几天,李尚只要入眠,就会让那张脸或者孩童啼哭声吓醒,有时贴在天花板上冲他滴口水,有时在枕头上,他一翻身,就将其尽收眼底,人脸还把符纸全部揭掉。
不料,他怎么跟王允说,对方都一口咬定这只是梦魇,还说让医生加大安神药的剂量。
李尚濒临崩溃,为证明自己所言非假,还拿出提前放置的微型摄像头,可里面的内容却让他大失所望。
摄像头并未录到他口中的人脸,相反,倒是把他半夜爬起揭掉房间符纸的行为清楚录下来。
即便如此,李尚仍旧不相信,坚持说有鬼。
没办法,王允只得让医生加大剂量。
哪料李尚的情况不见好转,情绪更加阴晴不定,整日窝在房间角落,还险些失手杀死给他送饭的女佣。
十天不到,王允就跟着他换了五六处住所,但梦魇的情况并未减轻。李尚经不住折磨,背着王允给大老板求助,想请求他把先前派过来的墨绿头发借自己除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