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多年后回忆起这天,他才知道经年累月对一个人的惦念正是从此刻萌芽,生长。
他没有养过任何活物,这是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
“一珣,”白净幽抽泣,嘴唇微微颤抖,喉间溢出呜咽,哽咽道:“我,会乖乖,听你的话。”
宋一珣抬眸,望向他幽深的瞳孔,湿漉漉的,带着些隐晦的偏执。他蓦然感到那条锦鲤又轻轻撞了下心脏。
“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白净幽垂首,弯腰,紧握着他手腕,“我错了。”
以为是自己没听宋一珣的话,惹得对方不快,他为此疯狂道歉,反复低声呢喃。
或许还有味道比宋一珣更好闻、也更合心意的双修对象,可他此刻只想要宋一珣,不止因为对方是他的第一个双修对象,不想受挫,更因为他喜欢对方哄他时带着几分真诚的亮晶晶的眼神。
他对凡人的期待不高,对自己能有三分真诚便足矣。
“一珣……”白净幽不解,困惑,难受,为什么还不理会自己,明明都已经把要求放得如此低,明明什么都不期许。
他哭得更伤心了。
滚烫的泪珠滴落,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良久,宋一珣长叹,没有妥协,而是不能免俗地遵从内心。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冷漠已消散不少,他实在狠不下心,大不了之后都将人放在眼皮底下护着、看着。
他把手从白净幽手中抽出,上前一步,抱住对方脑袋,低声承诺:“未来四年,我都不会离开你,别哭了。”
宋一珣将锦鲤圈禁在湖中,愿意让湖水重新活过来,养着对方,直至不久后的生命终结。
他话落,白净幽便伸出手臂紧紧勒住他腰身,额头抵着他胸膛,泣不成声。
白净幽让人拉出水面,重新获得氧气,喘了口气,窒息感已经减轻。
双修仅一年,足够了。
“嗯嗯嗯,我,我不哭了,你别不要我。”他极力控制失而复得的那种忻悦,抽噎着,抱紧宋一珣。
宋一珣无奈笑笑,揉了把他毛绒绒的脑袋,“叶景韫看着呢,还哭?”
白净幽缓缓抬头,很自然地在他肩膀上蹭掉眼泪,“我不会让他笑你的。”
?
“不会让他因为我而笑话你。”
宋一珣反应片刻,轻笑,“白净幽。”
“在的。”白净幽眨巴着眼睛,倾身说。
看他恨不得摇尾巴的开心模样,宋一珣大着胆子轻轻拍了拍他脑袋。
真像大型犬啊,脑袋暖烘烘的,脸也软软的。
“带你去吃饭。”宋一珣任由他很自觉地拉着自己衣袖。
看两人和好,车上的叶景韫让佣人来将行李拿回去,待白净幽上车,他笑笑,说:“神明,欢迎回来。”
“谢谢。”白净幽往宋一珣身边挪了挪,想起刚才自己失态的那番样子,有些尴尬,别开目光说,“我不爱哭的,你不能因为这个笑话一珣喔。”
叶景韫愣了几秒,旋即保证不会。
“但可以笑话我。”白净幽又补充。
此言一出,宋一珣跟叶景韫都怔住,嘴角僵住,没有一点笑容。
“小朋友,没有人舍得笑话你。”叶景韫正色,他从车内后视镜看这个不过刚十九岁的小孩,很认真的说。
“我不是小朋友。”白净幽努嘴,纠正。
“嗯,你已经是大朋友了。”宋一珣哄道。
“那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叶景韫看他们这样,忍不住好奇,问。
宋一珣很认真的思考过后才回答说没有。
叶景韫困惑,这样还不算吗?
“嗯。”从目前白净幽的表现来看,对方确实喜欢自己,两人却都未曾开过口,加之他存有私心,想知道对方喜欢自己到什么程度。
叶景韫没追过人,不懂,点头说期待他的脱单饭。
白净幽抓住重点,好奇问脱单饭是什么,好不好吃,表示好吃的话,以后天天给宋一珣做。
“我可以蹭饭吗?”叶景韫来了精神,能吃到神明亲手做的饭菜,那还不得延年益寿!
“不可以。”白净幽无情拒绝,傲娇轻哼,“只给一珣做。”
“噢。”叶景韫起了心思逗他,拉长音调,“一珣记得到时候饭分我一半。”
“你……”白净幽被他的无赖惊住,“怎么可以跟一珣抢吃的!”他想说不准跟着自己叫一珣,害怕宋一珣不快,于是改口。
两人一路斗嘴,宋一珣摇头无奈笑笑,但当白净幽处于下风又及时帮他。
因白净幽回来,叶景韫临时改了计划,三人商定后决定去买年货,再回家与阿姨一起准备年夜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