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待段希走後,陈承才把云熹从被子里挖出来,拧眉道:“怎麽还在生气?”
云熹见陈承少见地对他拧眉,一时被她眉宇间的煞气吓到,怔住不敢说话。过了几息,才委屈道:“侍身哪敢生气。”
他也确实不敢生气,方才宫人们都被喊出去受审,他心中便知不好。即使宫人们不敢直言,审问的官男子也不是吃素的,定也派人去池边看过了。
宫人们待他殷勤,千鲤池更是他时常去的地方,日日都打扫得干净,哪里会有青苔让段希踩。表姐一惯是聪明的,岂会不知其中内情,只是不好对外说罢了。
他这般想着,豆子大的泪珠更是啪嗒啪嗒滴下,很快就将锦被打湿一块儿。
陈承本是想吓吓他,没想到人直接哭得眼眶通红,泪水跟不要钱一样留下来,一时也慌了。她忙道:“熹儿快别哭了,又怎麽了?”
云熹见陈承来哄,显然没有厌弃自己,更是哭得起劲,也扭过身不要陈承抱着。
“谁是你的熹儿,段希才是你的希儿呢。”
若非喜欢云熹,陈承也不会一连宠了他大半月,这会儿见他这般委屈,便强硬地把他搂在怀里安慰。见他仍是不停,才忽然道:“你把段希推下去,朕还没跟你算账呢,真是小没良心的。”
云熹见陈承直言,猛然被吓到,止住哭声,从陈承怀里擡头怯生生去看她。
他抿抿唇,低声道:“表姐,并非我蛮横无礼,实在是段希欺人太甚。他将我与贵君作比,说贵君伴驾最得圣心,如今不过是新鲜我几次。我一时气愤,才失手推了他。”
说着便小心翼翼埋首在陈承怀里,见陈承不曾推开他才松了口气。
云熹本就肤色白皙,哭得梨花带雨般惹人怜惜,陈承亦不能免俗。见云熹说了实话,不仅不怪他,反而对段希的心机深重更是厌恶。
陈承搂着云熹哄道:“日後你别理他就是。”
云熹有心想说她还承诺要去段希宫里,但想起他也不过是侍君之一,并无立场去说这样的话,一时更是恹恹。只搂紧陈承,暗自希望自己失宠的那日不要太快到来。
後宫中,陈承则借此机会,命云熹协理六宫。连带着团圆节的宴会,也一并交给云熹去办。
云熹得了权力,总算有人手去监视长安宫,便马上调拨一队公公在长安宫外巡逻伺候。他心中盘算着将王明月这个隐患彻底除去,自是不遗馀力。
得益于他大把的银子撒下去,很快就有了收获,得知陈晓果真与王明月有了首尾。云熹得知此事,心中便是一喜,自认很快就能在陈承面前揭穿王明月的真面目。
此时,陈晓却早将长安宫摸了个熟透,又有陈承刻意放水,因而来去自如,早与王明月幽会。王明月起先顾念自己贵君的名分,却因早对陈晓这样的大女子有意,不免也从了她。
一来二去,二人情深意重,不过一月就幽会了三四次。陈晓便也不经意透露自己郁郁不得志,让王明月十分心焦。
他不敢将此事透露给母父知道,更不敢再为陈晓说情,只好将些许陪嫁的美玉等赠给陈晓,要她拿去活动。
陈承早知此事,并不恼怒。前脚陈晓带着礼物去贿赂官员,後脚她就派公公上门,那些娘子哪一个不是人精,都将礼物转送给陈承。
是以此事竟无人知晓,陈晓一番活动自然也不见成果。
临近团圆节,宫里比往日更热闹几分,处处挂着花灯。宫人们换了新衣,得了赏钱,对云熹越发心悦诚服,恨不能吹他是古今第一贤惠。
陈承也早早散朝,大小官员均放假一天,只有一部分官员晚上入宫参宴即可。
待她到雅贤宫时,段希和原文正坐在殿中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见陈承这会儿过来很是惊喜。
陈承并不惊讶,表弟性子疏懒,近日又劳累狠了,早上起得迟也是常事。她也知表弟特意叮嘱过不必请安,见他们二人过来也并未在意。
二人请了安,原文有些耐不住,佯装无意道:“陛下散了朝来得这般快,可见对昭仪哥哥的宠爱,当真令侍身羡慕。”
他心中冷笑,虽说如今云熹受宠,但他日一旦失宠,今日的嚣张跋扈就够他喝一壶了。陛下都早朝回来了,他只顾闷头睡觉,真是可惜了他的那张好脸蛋。
陈承撇了他一眼,说道:“今日怎麽来请安了?”
她们这边说话,那边宫人们早去内室叫了云熹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