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徐松溪一眼,许行舟挑眉,“你若是真心不盼着我早死,现下便飞奔着出去给我置点热口的吃食了。”
“好勒。”
朝外头觑了眼,许松溪道指着一家粥摊道:“那家味道兴许还不错,我瞧着排的人甚多。你这月来都没正经吃过饭,先用些流质食物垫垫肚子。”
朝茶棚外头去,徐松溪未走几步便被前桌茶客正捧在手间深埋头啃嚼着的食物吸引住而滞住了步伐。
“这位官人,在下这厢有礼。”
徐松溪从前熟稔地混迹于临安各大交际场,堪得上一个风生水起,京师显贵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自来熟的他,未及对方回神反应,便撩起袍子坐了下来,甚至还翻起茶碗来给自己斟了一盏。
缓缓擡起眼皮子,从方才微晃着脑袋,面带微笑,沉浸式享受美食的状态中淡出,茶客看向徐松溪,并回了个顶顶和善的笑容。
“兄台有何贵干?”
徐松溪径直开门见山,指向茶客手间用油皮纸包着还冒着丝丝白气的吃食。
他忍不禁深深吸了一口。
浓油赤酱的诱人气味很是强烈,还有略微的清鲜甘味,估摸着里头是荤中夹素。
“你说这个?”茶客用手绢子抹了把嘴唇上一层亮晶晶的油星子,激动介绍到,“煎饼果子!我要的是他们家的招牌全家福。”
煎饼?果子?
徐松溪一下愣住了。
极甜极咸。
这是什麽奇葩的搭配?
当朝的煎饼便是在面粉里头磕上几只鸡蛋,和上葱花和香菜碎,用大勺勾着放在滋着热油的铁铛上烙成。
至于果子,便是诸如碧涧豆儿糕丶樱桃煎类的滋味甜蜜的小食。
“全家福?”徐松溪更是不解了。
“就啥啥都有。”茶客拨开油纸,大方地露出里头的煎饼果子来。
徐松溪细致打量了下。
微绿色,镶缀着白芝麻粒,薄软得似纸般的饼皮被裹叠的方正而鼓囊囊的,透过茶客咬开的一只小窗可窥见内里乾坤丰富,荤素皆有。
原是自己臆歪了地方。
徐松溪的皱起的剑眉这才缓缓舒展开。
看着茶客又是极其满足地咬了一大口,值他闭目咀嚼间,徐松溪听到了自他口间声发出的嘎嘣脆响,酥香又美妙。
很是能拨动他的心弦呐。
睁眼觑见徐松溪凝着自己手间的煎饼果子有些出神,茶客主动开口揭谜底。
“里头加的馃箅和混着饼皮上的甜面酱和淋面的腐乳吃起来老香了,我还专门让多加了一只棒槌馃子。”
他顺手为徐松溪指了路,就在茶棚对面,官衙附近。
摊前熙熙攘攘,怕是要比徐松溪方才物色好的粥点摊还要热闹几分。
觑见徐松溪带着些小跳步出了茶棚,许行舟唇边泛起温煦的笑意,而後将手中的凉茶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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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装着香菇瘦肉粥的竹筒护在胸前,徐松溪手间捧着只浑圆的青荷叶,里面装着几只圆乎乎的包子,面皮暄软得跟云朵似的。
他低头够去手间叼起一只香喷喷的大肉包子咬在嘴边,而後又踮起脚伸长脖子,眼巴巴地去瞧还得轮几个人才到自己。
修长的食指在各色配料上丝滑移过,徐松溪豪气地说到,“来个全家福,多加馃箅,甜面酱刷满。”
“好勒,客官。”
擡手将额角垂下的发丝捋到耳边,月眠动作麻利地用木刮子在锅面上画了个圆圈,将做上一只饼残馀下的饼渣清理掉。
而後她用猪毛鬃刷在面上铺上一层薄油,握起大铁勺舀出面糊往锅面上淋,并转动着煎饼鏊子。
檐下风铃般清脆的声音,清风拂岸柳般让人舒适,答得亦是干脆爽快。
徐松溪闻声不禁将注意力从观看女子熟练而灵活烙饼皮的动作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