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松溪欣然接受了。
“那请问客官是要用油皮纸还是荷叶呢?”月眠问道。
这麽讲究?
徐松溪有些惊讶。
而今的造纸技术经过两朝改进後,有所革新,亦是有用纸做成的货币交子在市面上流通。
不似前朝般盛行洛阳纸贵一说,但对于普通文人来说,仍旧是奢侈的。
“有什麽区别吗?”
月眠挑眉,“若是讲究便用油纸,多付两文便是。”
掂了下手间的钱,徐松溪打量了一眼放在盒子里面的油纸。
纸面粗粝,想是将浸後的竹及棉麻碾压不善所致。
又觑了眼在摊後的食座落座的客人,徐松溪发现,选用油纸的多为有钱的商贾和讲究的举子秀才。
徐松溪嘴角微勾。
眼前这位小娘子不仅是胆大,敢私造纸。眼光和头脑也甚好,瞄得准需求群体。
他抚了下下巴。
看来车马劳顿千里,自己身上华贵的气度是半分没被折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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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去这麽久。”
徐松溪拎着大包小包的吃食返回的时候,许行舟已然站在茶棚门口了。
他笑得十分灿烂地热情回应着许行舟。
许行舟注意到,他的嘴角都快笑开得咧到後颈窝了。
“这麽开心?捡到宝了,还是没收你钱?”
“没。”敛了几分笑意,徐松溪摆了摆手。
“售煎饼果子的哪位小娘子,人美心善说话又好听,做得煎饼果子也香。”
他埋头大咬了一口手中的煎饼果子,语音含糊地说到,“眼光也好,方才夸我生得俊美,看起来又有钱。”
将把腮帮子都撑得圆滚的满口食物用力咽了下去,徐松溪添补道:“虽然她没明说。”
嘴角微微抽动,许行舟唇角微扬,无奈地摇了摇头。
做完一只煎饼果子交付给等待的客人,月眠擡头头来的刹那,感受到一道目光正在自己周围逡巡,锐利又冷沉。
擡手擦拭额角的汗珠掩住侧脸,她馀光瞥见茶棚阴凉下站着两个男子。
大口贪婪地咬着煎饼果子的是方才哪位嘴皮子甚滑溜的食客,至于他身边哪位。。。
倒是个很打眼的存在。
他一袭青珀色袍衫,身姿清瘦而孤拔,如苍山翠柏一般。逆着光,有些朦胧,如天青色烟雨下的孤山般寂美。
但因着此人面上戴了半扇黄金面具,月眠只能窥见他棱角分明的下颌。
饶是隔着稍远的距离,她也能感受到此人周身出尘的气度。
“你在看什麽?”徐松溪伸开巴掌举在许行舟眼前晃动。
“没。”许行舟收回目光。
“好像。。。”
“像什麽?”徐松溪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许行舟抿了下唇,没有继续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