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贴在月眠耳边低声说着。
月眠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并指着许行舟常用的杯盏说到,“你是说,除了这只杯子,其他都是许县令自己凿刻打磨的。”
徐松溪点了点头,然後将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嘘。
“保密。”他转身打算离开,而後似乎又不放心地扭头嘱咐道:“小心些,别又用错了,不然被发现了他可得急。”
徐松溪从前也如月眠一般疑惑,一只杯盏便是再贵重也不至于如此珍惜。
直到他与许行舟一同被贬谪往折月县的路上,许行舟珍宝银钱不顾,偏生将怀里抱捧的盒子护地甚紧。
路途遥遥,心生烦聊的他曾从许行舟怀中抢过盒子。
一脸期待地打开,映入眼帘的九只杯子顿时便让他眼中的光亮散尽。
那时的许行舟只是不动声色地,目光沉沉地凝视着他。
察觉到危险的徐松溪,正准备将盒子物归原主之时,马车却一阵颠簸。
他险些将盒子送了出去。
许行舟如冠玉般的面容上,极其难得地显露出了愠色。
这也是徐松溪第一次瞧见他与自己动怒。
惊魂未定的徐松溪饮了好几盏茶水才平息下跳动的心。
便是现在,他也难忘,许行舟拧着自己领口时猩红的目是有多怖人。
他与许行舟深交多年,不是第一次作弄他了,但从未见许行舟如此失态过。
许行舟从来都是好风仪的。
直到许行舟沉默了良久,向他致歉後才缓述起杯子的由来。
白玉盏是他的一位故人送的。
送给他的缘由,仅仅是因为这只白玉盏做的太过粗糙,便随手给了他。
徐松溪自然也问过,为何盒子里面有九个。
许行舟又是一阵沉默。
他的答案是。
九,在一些意义上是无穷,又代表着长久。
可是他想与谁长久啊?
徐松溪撬开他的牙也问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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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松溪走後,月眠看着桌上腾着热气的吃食一阵发呆。
他许是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麽,便将市面上的汤的丶稠的朝食都买了一遍。
当下的人都有早起饭前喝一盏煎茶汤的习惯,月眠来了两年後也便入乡随俗了。
所谓的煎茶汤,便是在煮茶的时候添些去壳绿豆,亦或者是山药粉。
徐松溪许是考虑到她是女子,或许好甜,还在里头加了些龙眼肉丶酸梅干和桂花碎。
月眠饮起来只觉得清甜开胃。
方才的没胃口一扫而空,眼下是有些饿了。
她挑了一笼颜色橙黄,色泽光亮的蟹黄饆饠,就着碧涧羹吃了起来。
碧涧羹便就是水芹汤,熬化作羹,味道吃起来是清香甘美,月眠不一会便额冒汗珠。一碗温热的羹汤下肚暖胃,她只觉十分舒畅。
沐浴完,出了一身汗後,月眠的高热也尽数褪去了。
不放心逐月伤势的她,准备亲自去看看。
方才徐松溪来送朝食的时候,她也曾过问。
只不过徐松溪也难以清楚描述逐月到底伤了何处,只是说他伤及腹侧,流了很多的血,惊动许行舟去请了擅专崩血症的大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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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眠是在厨房找到逐月的。
她撞见他正捧着一只酥皮金黄的烧鸡正在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