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眠手中装敛工具的木箱,十分不轻巧。
她双手合握,清瘦的手腕上依稀可见突出的骨头才能堪堪放上台面。
工具箱甫一在解剖台上着陆,便可听到一记沉闷的声响。
徐松溪原是想要帮月眠一手的。
却是被月眠一记眼刀和口间冷冷地‘有细菌’给呵愣在了原地。
“细。。。细菌?”徐松溪满面雾水,他自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而後他大惑不解地朝月眠发问到,“煮汤那种菌子?这玩意儿还能验尸?”
月眠:“。。。”
心中有一万头羊驼在狂奔呼啸的月眠穿戴外层布手套的动作整个顿住了。
糟糕。。。当朝的人又怎麽会懂这些现代医学的专有名词。
“呃。。。就是脏东西,碰不得,碰了会被缠上,要生病的。”
她想吓唬徐松溪,便故意说地很严重。
徐松溪喉间狠狠一咽,面色凝固的他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赶忙搓了搓手臂。
徐松溪几乎是心间颤悠悠地遐想到。
该不会是聊斋话本子里面写得那些个‘脏东西’吧。。。
直至月眠将工具箱里面的皮褡裢取出,并平铺取出剖验工具,缓缓将遮尸布揭开。。。
胆小躲在许行舟身边的徐松溪愣是没将眼神再递过来。
反观许行舟,却是令衙役搬了桌椅来,气定神闲地饮茶看起了卷宗来。
调整光线的月眠不经意地擡了擡眉头,继而耸了耸肩。
她掩盖在面罩下的檀口却是很由心地耷拉下去并扁了下。
切!文官就是文绉事多,果真是换两朝都不变的真理。
一个矫情,一个娇气。
正准备与坐婆一起将女尸身上的衣物褪去,并进行体表伤情检查的月眠听闻到许行舟的一声呼唤,止住了动作。
“江仵作。”
“何事,许县令。”
“查体表可否检查出骨裂的陈年伤情。”
月眠摇摇头。
轻皱了下眉头却很快松开的许行舟解释道。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月眠了然,他是不放心女尸的身份是否确切。
为了让许行舟宽心,双手交叉在胸前的月眠径直说到。
“许县令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楚家哪位表少爷今日告诉我,在几年前他被楚家老妇人冤枉偷了院子里供奉的玉佛。”
“楚老夫人气急败坏之下便想用楚家家法来对付一个表少爷,当是阖府上下便只有楚鸾替他说话。”
许行舟略带戏谑的轻笑几乎不可闻息。
“家法自然是行了,只是楚鸾一直护着她表兄。不巧的是,三十棍家法落了十二棍在她右手上。”
“这右手怕是废了。”
知晓楚家人凉薄的月眠略带怜悯地说到。
“许县令放心,我知道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