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花的是许狗的钱。
他不心疼。
摊主是个圆脸的老妇,见他一身官袍,格外地讲究挑剔,还有挎刀的衙卫贴身护卫。
当真是十分阔绰的样子。
殷切着笑脸打听来,得知是县衙新任的师爷来照顾生意後,她圆脸盘子上的小眼笑眯成了两道弯缝,爽快地手滑空刀打了个对折,并将香料用彩纸包裹地精致妥帖。
专门列了一个采买清单的徐松溪喜上眉梢地划掉了最後一个心愿。
跺了跺酸胀的脚,徐松溪眼神锐利地四处打量歇脚的茶肆。
他扭头朝一帮累得弓腰驼背的衙卫说到,“走!小爷带你们吃茶品果子。”
徐松溪今日倒也非全然在玩乐,倒也别有用心地探听到一些关于县丞林庐烟的口声。
品着新擂的香茶,徐松溪缓缓地将一只软糯的橘子糕团放入口间。
嘴巴没闲着,耳朵亦然。
他静静地听着邻几桌有关林庐烟丝毫不加遮掩的热议。
原来。
身出微寒的林庐烟能在县衙盘屹多年,熬走数任县令,不见得是他表面令人瞧见那般老成持重。
倒要多亏他那张死人能说活的巧嘴。
但偏生他生得一双势利眼,偶尔省度不清时局。
从来都是只对上峰笑脸相应,在下属及百姓间落得名声并不正面。
左右难逢源,为人处事是自一套的固执,野心丝毫不加遮掩地袒露在脸上。
这是徐松溪对于林庐烟所有的品评。
“老林头这人吧虽然迂腐势力,能力有限也没为百姓落啥实事,但还是有好的。这麽多年了,倒也没见他有什麽桃色绯闻。”
此话一出,立刻便被异口同声的‘屁’给否掉了。
“你怕是邻县来做上门女婿的。老林头头十年私纳瘦马为妾,折月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偏生当是他与县令关系密切,硬生生的给压了下来,甚至还躲掉了吏部巡抚的考调。”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是他老实了,是事情不露明面儿埋更深罢了。”
徐松溪深以为然。
劣根性,那便是说改就能改的?
他想起,到官衙的第二日,林庐烟便以府衙的名义置办了一桌酒席,美其名曰接风洗尘宴,二来便为融洽上下级关系。
觥筹交错,席上诸人渐微醺,林庐烟便开始撺掇起主事与他一同连连暗示。
出身官宦大家,又在京城那深不见底的官场摸爬滚打了数年,甚至还是天子近臣。
千层套路都能看穿的二人,只觉得林庐烟的伎俩幼稚。
干脆装作油盐不进的样子。
吃了块绿豆糕,徐松溪摇摇头,“简直是八百个没用的心眼子。”
“死人咯,死人咯,大家快去西码头瞧热闹叻。”
远处快驶来一只乌篷船,赤着脚站在船头的半大小儿提着一只铜锣,响亮亮地朝岸两边的人宣告他口中的新鲜事。
“死人了?”
“哟,这新县令才来不到一月,竟就出了命案,这年底考调怕不好写了。”
“嘁,那年发桃花水的时候不出些事情?”
船走得快,徐松溪反应过来,只瞧见幽绿的水面上留下得一道水痕。
“西码头。。。”
许行舟方才便是朝那个方向去了。
现在应该已经在现场了。
二话不说站了起来,徐松溪面色严肃,“走!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