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
“是,公子。”
灯火再度亮起的时候,许行舟袖间玉骨扇已归回原位,眉宇间的杀气早已悄然淡去。
他坐下,十指顶扣放在肘撑在围椅上,静默地看向不远处单膝跪地颔首的逐月。
逐月通身墨沉的夜行衣,他进屋不一会,地面上便洇出了一圈水来。
浅呷了口茶水,许行舟漫不经心地挑了下眉头。
“什麽急事,也值得你冒雨犯夜前来。”
“公子来折月县吩咐属下做的事。已经办妥了。”
逐月擡起头来,墨色的面罩已经洇湿在他面上,冷峻的眉眼间满是忠诚。
许行舟饶有兴趣地说到,“展开说说。”
“公子可真是神机妙算,在世诸葛。”
“这麽说我所料的果真半分无差了?”
逐月肯定地附和到,“不止。”
“公子只看到了将商船撞翻的冰山,却未窥探到冰山下的玄机。”
“如何玄机?”许行舟的薄唇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公子第一日来折月县在茶棚看到僞装成走茶马夫的男子的确是在暗中另行着其他勾当。而且如你所料,茶棚是他们的一个据点。”
“玛瑙,瑟瑟这等珠玉?”
随心揣度的同时,许行舟观察着逐月眼中的情绪流转。
许行舟陡然话锋一转,“我看倒不像是。”
“盐铁。”
逐月默认了。
而後他却是猛然一咳,用力捂住自己的右肩整个人向前倾去。
许行舟神色微动,寒凉的眼底浮起一丝怜悯。
“这些人项上是有几个脑袋,竟敢如此肆意妄为。”
忍着剧痛,逐月咬牙断续说到,“不。。。公子,只。。。只是属下太过掉以轻心。”
许行舟显然对他的回答不甚满意。
他冷嗤一声,“你是我亲手挑选的人,什麽能耐我心中是有数的。”
沿着书桌缓缓踱了半周,许行舟转身,负手在腰间问及他。
“可还查到旁的了。”
“属下得知公子而下正在彻查西码头无名浮尸一案,特意冒夜前来叨扰也意有此。”
从逐月的话中,许行舟得知。
西码头的女尸当是发桃花汛,逆了水潮将置纳的屋舍冲毁现世的。
“可是。。。”许行舟不解地问道,“你既说此女约莫两月前便遇害,饶是寒冬,折月县地处江南,尸身也不至完好如此。”
“公子,属下既敢如此笃定,是因为属下见过。”
见过?
“逐月奉公子的令去调查折月县走蹿私货一事,好巧不巧,查到了折月县赫赫有名地豪绅楚修鸿头上。”
“甫一开始,我还苦恼无法近身此人。”
可转折就出在,楚修鸿一纸求贤令,广聘江南道高手为自己贴身侍从。
凭着出挑的身手,逐月自是当选。
再借着一片假意的忠肝义胆以及精于城府,未出半月,他便巧施手段将楚修鸿身边原来的贴身侍从挤至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