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蒸10
钱弄瓦住的里屋似乎是改造过的,内里又堆满了杂物,更显狭小又逼仄。
加上门窗阖闭,一丝光都不得透入,惟馀一盏昏暗的油灯支撑。
月眠身处其中,莫名有些不安。
钱弄瓦坐在木床上,双手圈抱着膝盖,她将头埋入腿间,避免与月眠的任何对视。
而月眠便静坐在床对面的一方小木桌旁,她为了避免钱弄瓦应激,注意力一直都在豆大的灯火上,偶尔用馀光窥视着她的动向。
不知过了多久,才传来钱弄瓦的一句问话。
她的声音落得很轻,弱如细蚊。
“姐姐,你真的可以帮我麽?”
月眠肯定地回答她,“一定。”
“真的麽?”钱弄瓦擡头看向她,黑暗中她亮起的眸子是比天边的星子还要闪耀的存在。
可惜却是流星。
钱弄瓦的眸光转瞬即逝地黯淡了下去。
她又将头埋回了腿间。
“可是害我的人已经死了,你们又能如何帮我。”钱弄瓦垂丧地说到,她的声音确实越来越缥缈。
害钱弄瓦的人已经死了?
难道是钱玉生?
如果是钱玉生对钱弄瓦行了龌龊之事,那麽钱弄璋今日的剧烈反应其实是在保护钱弄瓦?但是月眠明显地看得出,钱弄瓦对钱弄璋十分地抵触。
就连吴氏也是,她甚至在外人面前都不想正眼瞧自己的亲儿子。
月眠边思索着,边向钱弄瓦承诺,“外面戴面具那个大哥哥是折月县的许县令,他最是宅心仁厚,体恤百姓了,他今日为了你的事情甚至和你们丹阳县的县令起了争执。”她故意将实情夸大。
钱弄瓦过了很久才软绵绵地问道:“许县令真的可以帮我麽?”
“可以!一定可以。”月眠斩钉截铁道。
钱弄瓦始终缄默,没有再说话。
直到油灯将近的时候,她才缓缓道:“谢谢姐姐你陪我。”
“快走吧,我阿爹回来怕是没那麽好走了,他恨你们官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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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回去的马车颠簸,月眠也一直考在车窗边,挑起帘子看向飞驰向後的风景。
她心事重重的样子,许行舟尽收眼底。
他想与月眠说说话,却找不到由头。
再谈今日的案情,未免有些沉重了。
干脆不说吧,想些自己的事也好。
今日不至于一无所获。
但是对于钱玉生的案子来说,似乎是没有太大的进展。
许行舟当下觉得眉心跳的厉害,他整个人向後靠去,缓缓合上了眼睛。
似乎在钱玉生的案子上,他的思维是走向了死胡同。
钱秀才与钱玉生看起来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他始终寻不到突破点去抽丝剥茧。
而下许行舟完全寄希望在白云寂身上了。
他希望白云寂在折月县能寻出什麽线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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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行舟一行人住的地方是丹阳县县衙里头的一处别院。
马车在县衙门口停下,许行舟甫一下马车,一道熟悉的身影便映入了他的眼帘。
是白云寂。
许行舟预感到应该是有什麽要紧的事情才值得他亲自来一趟。
白云寂见许行舟下了马车,立马就迎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