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络罗·纳兰珠也说道:“那嫔妾也干!”
这事其实是很有风险的,若玉录玳反水,那她们就是污蔑贵妃,是要被宫规处置的!
到时候,惠嫔别说“重出江湖”了,便是嫔位都未必能保得住。
而郭络罗·纳兰珠就更别说了,屡教不改,罪加一等,想复位,短时间里就别想了。
但她们只玉录玳一句“本宫需要借着此事达到一些目的”,就全然信了,毫不犹豫就答应干了。
马佳·吉萘犹豫了又犹豫,最终一咬牙,说了句:“那嫔妾也干!”
不干不行啊,三阿哥还在承乾宫呢。
乌雅·颂宁也没二话,直接点头答应,还把自己的谋算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让玉录玳修改润色。
不管贵妃是不是有旁的想法,反正她要是敢不干,当下就得完蛋,倒不如豁出去了,若真的成了事,贵妃被降罪,她没准真的能得偿所愿呢!
于是几日後的傍晚,玄烨在乾清宫批阅奏折的时候,乌雅·颂宁便哭哭啼啼过来告状了。
是的,流程简化了,省去了传流言和铺垫的步骤,真人直接上了。
“她来做什麽?”玄烨想了想才记起後宫有乌雅·颂宁这号人来。
到底是小阿哥的生母,玄烨还是让她进来了。
乌雅·颂宁规矩行完礼,不等玄烨问询来意,她便嘤嘤哭道:“求皇上为小阿哥做主!”
同一时间,玉录玳穿着司琴的衣服去了承乾宫。
“发生什麽事情了?”
“你怎麽这副打扮来见我?”将伺候的宫人遣退,佟静琬拉着玉录玳的手焦急问道。
玉录玳回握住佟静琬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严肃说道:“静琬,时间紧急,我长话短说。”
佟静琬立刻点头,什麽都不问了,安静听玉录玳说话。
“皇上最近陷入了执迷,我与他有些分歧,他很是做了些威慑我的事情。”
“我害怕再这样下去,我身边的人都会受到影响,我须得沉寂很长一段时间方有可能从这场风波中全身而退。”
“我过来,是想把小阿哥托付给你的。”
“小阿哥还小,且他是皇上的儿子,我不想牵连了他小小年纪就被皇上厌弃。”
这也是她同意乌雅·颂四人用小阿哥做筏子的原因,这样,能把小阿哥完全摘出去。
毕竟,一个几月龄的小婴孩懂什麽?错的都是她。
自污已经是她想得到的伤害最小的办法了。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康熙为何忽然就翻了脸,成了另外的一副模样?
明明从木兰围场回来後,他对永寿宫对t她的态度都非常正向的。
後来听了佟静琬讲述年幼时的经历,她才猜出了一些康熙对传国玉玺这样执着的原因。
他想得到肯定!
或者准确来说,他是想得到顺治帝的肯定!
该怎麽形容呢?
玉录玳说不出具体的感受,只模糊觉得就是类似那种“过去你对我爱理不理,如今我让你高攀不起”的肯定与刮目相看。
只有得到了这样的肯定康熙才能与幼时不得志的自己和解。
可顺治帝已经薨逝,他便从亲政开始就憋着一口气。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心中有个执念:既然得不到皇父的肯定,那麽,他就得到传国玉玺直接得到天命的认可!
皇父与他皆是天子,天都认可了,皇父便不能不认可!
尤其在乱石林经历了一遭生死,又乍然得到了传国玉玺的消息。
可以说,康熙心底深处一直有这个遗憾在,而阿依玛兄妹是牵引出康熙心底深处执念的导火索。
其实有一个瞬间,玉录玳很想成全康熙,将传国玉玺交给他的。
如此,她眼下的困境可解,康熙也能得偿所愿。
可之後呢?
康熙得偿所愿之後呢?
她祖父额亦都一世的清名呢?钮祜禄氏一族的将来呢?她未来在後宫的处境呢?
这些,都不该为她的一时冲动与所谓怜悯买单。
怜悯可以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施舍,却不能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