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陆厚朴的手顺势一转,探在了绿馨颈间的大脉上。
他瞳孔一缩,低呼:“主子,绿馨还有微弱的脉息!”
玉录玳面上一松,说道:“可有法子急救?”
陆厚朴点头,手搭上了绿馨的脉搏,边问道:“主子,您如何知道绿馨还有脉息的?”
玉录玳便说道:“之前绿馨想咬舌自尽,本宫为了保险塞了两块帕子进她嘴里。”
“她的口腔都被帕子填满,时间久了,必定会有麻痹的感觉。”
她指了指地上:“乌雅贵人只扯出了一条帕子。”
“口腔麻痹加上嘴里还有另一快帕子,本宫便想着,有没有可能,绿馨咬舌的咬合力没有那麽大。”
陆厚朴闻言,扒开绿馨的嘴,将沾染血迹的帕子拿出,又将人扶稳,在她背心处用力拍下。
只见绿馨“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脸上的灰败之色却是渐渐退去。
显然,她之前的闭气与这口淤血有很大的关系。
陆厚朴又拿出银针在绿馨几处要穴施针,终于将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主子,绿馨暂时性命无忧,只是她的舌头断了,想要恢复说话的能力得等上许久。”
“还有,她以後说话,怕是不可能如舌头完好时那样伶俐了。”陆厚朴又补充了一句。
玉录玳说道:“人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说话不伶俐就不伶俐吧。”
“主子,绿馨与乌雅贵人沆瀣一气,没少算计您,您为何还t要救她?”孟青衣不解问道。
玉录玳淡淡一笑:“乌雅·颂宁这麽迫不及待希望绿馨去死,本宫总觉得不仅仅是为了秘药的事情。”
“且,本宫知道宫人跟了主子,很多时候会身不由己,若只是埋了碎瓷片,绿馨罪不至死。”
她看了眼呼吸渐渐平稳的绿馨,继续说道:“当然了,若绿馨并不无辜,本宫也不会宽纵。”
她救绿馨还有一个原因,她想了解乌雅·颂宁身後的包衣集团都有些什麽人。
她总觉得乌雅·颂宁联合着这些人还能出不少幺蛾子。
这後宫虽然不是所有的包衣都会和乌雅·颂宁扯上关系,但包衣之间的关系却是千丝万缕的。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永远都不要小瞧小人物的杀伤力。
玉录玳将绿馨救下,也是想知道哪些包衣宫人是明确站队乌雅·颂宁的,哪些宫人是墙头草观望的,还有哪些人是明哲保身,只安分办差的。
她与乌雅·颂宁已经是明牌的不和,她得防着这些人抽冷子给她背後来几下。
佟静琬既然一开始就想借着木兰围场之行除掉乌雅·颂宁,平日里就不可能不对她防备,恐怕也会让人盯着乌雅·颂宁的言行。
黄柏呢,几日就会过去给她请平安脉。
就是这样,乌雅·颂宁还是在她眼皮底下拿到了秘药,佟静琬还无知无觉中了招。
可见的,这些包衣还是很有些东西的。
可惜了,她与他们注定是对立的。
她如今又养着小阿哥,这位小阿哥乌雅·颂宁因为情感复杂可能不喜欢,但那些包衣宫人应该是欣喜若狂的。
他们应该很希望小阿哥能养在乌雅·颂宁膝下,从小潜移默化下天然亲近他们。
啧,这些包衣所图不小啊。
关键,最後还给他们图成功了,这位小阿哥最後确实登上了皇位。
想必,这过程中,这些包衣宫人也是出了力的。
玉录玳可没有为了小阿哥就不动这些包衣宫人的心思。
她首先得自保,而最好的自保便是进攻!
她得弄清楚这些包衣宫人的身份,找机会将人慢慢清理干净,而切入点,就是绿馨。
绿馨从前或许真的效忠乌雅·颂宁,但经历此番变故,想必会改变初衷。
还有,等回到京城後,她得立刻修书给阿灵阿,让他想办法安顿好绿馨的家人。
“青衣,你找个无人的帐篷将绿馨悄悄安置了,等她恢复了,本宫有大用。”
“嗻,主子放心,奴才会安排好的。”孟青衣忙应诺。
“陆太医,你跟本宫去帐篷,如何照看小阿哥,本宫有许多事情要询问你。”
“是。”
玉录玳将绿馨交给孟青衣去安顿,便带着陆厚朴回了自己的帐篷。
乌雅·颂宁回到帐篷後就躺在小榻上一言不发。
绿绣站在一旁劝说:“主子,绿馨求仁得仁,您别再伤怀了。”
乌雅·颂宁的声音里带着叹息:“我从前与绿馨情同姐妹,哪里想到她会有今日这一劫。”
“都是钮祜禄妃娘娘逼人太甚。”绿绣接话,“若不然,绿馨姐姐也不用以死明志。”绿绣忿忿说道。
秘药之事,事关重大,绿绣没有绿馨稳重,是以,乌雅·颂宁是瞒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