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绵贪嘴吃着虾肉,“哦”了一声。
“夫子总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能做到这一二两点者,世间又有几人呢?”旺旺感慨。
“这话是什么意思?阿绵你可学过?便把这一段背于我听听,既然旺旺比你后进的书院都会了,平日里有没有认真温书?”孟驰坚突然插话。
阿绵一呆,幽怨地看了眼旺旺,绞尽脑汁:“……那段话很长的……嗯……‘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家,家……”
她“家”了半天,也没冒出后头的。
“我还是明日再背吧!”阿绵赶忙道,这下要赶孟驰坚走了,“你别在这里听我们说话,你去歇息睡午觉吧!”
孟驰坚在她的朋友面前给她留点面子,只叫她明日要默写出来给他看。
他一走,阿绵道:“你可把我害惨啦。”
旺旺心中一紧,“他会怎样对你?”
“与书院的夫子差不多,罚站、罚抄、打手心。”
“可他又没念过书,怎知道你写的说的对不对?”
阿绵两手撑着下巴,“他有不认识的字,会照着书本去对。然后要背诵的东西,他会让我告诉他对应的都是什么意思,只要我能够解释得通。这次是你在这里,否则他肯定要凶我的。”
“你们……还真是奇特。”
“嗯,我在书上也没有看到像我们这样的,都是书生小姐、王公贵族的故事。”
众人说说笑笑,眨眼间过去了一个多时辰,旺旺一家也要告辞了。
“阿绵姐,下次你们来我们家做客吧!”
“阿绵,你回去吧,这都到村口了,不用再送了。”
阿绵目送他们离开,回到小院里。她把桌上的碗碟一一捡好,将剩下的虾壳捣碎,掺在糟糠中拿去喂鸡;小婧用草木灰清洗锅碗瓢盆。
正各自忙碌时,却见旺旺重新又出现在了门口。
“怎么了?”
旺旺笑道:“还不是我家嘴馋的弟弟,非得托我来问你家夫君那虾是怎么做的,我们自家也想做点!小婧,你与我一道过去,也方便我问问你三哥。”
她朝小婧使了个眼色,小婧知道这是有话与孟三说的意思,但心中奇怪,究竟有什么事非要和三哥说不可呢?
因而孟婧瞧了瞧孟驰坚房间的门,却也不走,站在一旁听。
孟驰坚也颇为疑惑:“怎么了?”
旺旺道:“我长话短说,之前在书院见阿绵胳膊上有印子,还以为是在家中遭人欺负了,心中实在放心不下,这才登门。”
“然而今日所见,你也并非是那等子恶人,并且你与阿绵两人似乎也感情甚笃,那么我便不解了,为何阿绵认为你心中有其他女子?无论如何,我想还是应该告诉你她这个念头。”
孟驰坚忙问:“她亲口与你说的吗?”
“对。我想,她……应当是很心悦你的,才连此都不介意了。”
这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的区别,阿绵在书院总是做着自己的事、也并不健谈,常常显得又刻苦又冷漠,可在孟驰坚面前,就像只母鸡翅膀下的小鸡崽似的,不仅活泼还要啾啾啾地叫。
“……我知道了。多谢你。”
“没事,我先走了。”
旺旺一家这回是彻底走了,孟驰坚一个人静静坐在屋里冥思苦想,终于还是额角青筋暴起:“陆、阿、绵,给我过来解释清楚!”
第1o7章家规3.o
“那是你自己说的,怎么是我想错了呢?你不说清楚,还怪我。”
阿绵很难得地与他大声争辩,“你若是不喜欢她,为何要总去她铺子买羊奶呢?还有之前我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小娘子,你件件都说的是她。我还没有收拾你呢!”
说完,她觉得极有道理,也不能叫他真把自己吃得死死的了,他可以管自己,自己为何不能管他?自己也是在这家里干活、挣钱的人。
孟驰坚头一回见她如此,一时哭笑不得,索性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瞧她想做什么。
小院里,阿绵左右一看,找出一根很大的木棍,随后在地上敲了两下,试试结不结实。
“……那个棍子差不多了,你就用这个吧。”总不能眼看着她还要往自己身上试试疼不疼。
阿绵觉得使着不顺手,“这个不好。”
她出了门随手取下门口路边的黄荆条,这是一种很坚韧柔软的藤蔓,打着疼痛很明显但不会有什么事,一般用于管教孩子。
不过阿绵想到孟驰坚曾与他说小时候经常被爹娘打,搞不好就是在这里就地取材的。最终还是把黄荆条扔了,抄起草鞋凶巴巴地走了过去。
“以后不许你跟那羊奶铺子的娘子说除了买卖以外话,也不许盯着人家看。人家可是很享福的,你死了那条心吧。”
“我何时盯着人家看过?”
“我是说以后,还有不许你去给别人家做活,不许将银子送给别的小娘子。”阿绵是很务实的,他心上有人这件事她没办法管啊,但是做活和银钱是实打实能看到的。
她拉住孟驰坚的右手,用草鞋打了他几下,“这是我的规矩,若是你不听的话,我现后也要叫你好看!”
孟驰坚感觉手心被狸奴踩了几下似的,继而又伸出左手,哪家的夫君不叫家中的小娘子管着呢?
这下阿绵倒是有些狐疑地看他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