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两人一驴便都过去,阿绵有板栗吃,孟驰坚却不吃,只在一旁道:“我是她夫君。”
老爷爷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八卦起来:“那你俩有孩子没?”
“……”
“没有啊,”阿绵问,“我能摸摸它吗?”
“可以,你轻点摸,要是它恼了我可不管。”
阿绵摸了摸小猴子脑袋上软软的毛。
板栗在火堆里烤的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里,老人聊起了这只小猴子。
是他有一次进山,捡到了踩进陷阱里的小猴子。刚开始给小猴子治伤,花了不少钱,好起来后才开始让它表演。
其实钻火圈对它来说没有难度,它早就不怕的,只是表演出害怕,为观众们增加刺激和悬念感而已。
“那怎么训练猴子?那鞭子又是做什么呢?”
老爷爷笑起来:“小猴子其实跟小孩是一模一样的,并且也有自己的性格,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平时很机灵,又一直跟我在一起,是很聪明的。这鞭子其实是做样子的,吓唬它玩呢,不然它可就皮得没边了。”
“我的阿豆也很聪明,也能听懂我说话。”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老人叹了口气。
随后讲了一个故事,说得是曾有一个年轻人,出生时家境富裕,他也满怀抱负,终日沉迷在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中,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现祖产都已被亲戚们瓜分。年轻人老了之后,断断续续收过几个徒弟,但要么是因为钱、要么是因为成家,也都离开了。最后,陪在他身边的就是这么一只小猴子。
有时候回想一生,在如此漫长的时间里,究竟什么是重要的呢?
听完故事,摸完小猴子,知道它并没有被虐待,阿绵一家就打道回府了。
这一天生了很多的新鲜事,阿绵一回家就有好多好多话要说,因而到处都有她和孟婧叽里哇啦的声音。
至于那个故事,她早就抛到脑后,反而是孟驰坚觉得颇有意思,对那问题细细思索起来。
不知不觉,他想到自己有一日垂垂老矣,却惶惶现,那副场景里竟还有个小老太太,正要从水缸里摸出一条大鱼吃!
“阿绵!”孟驰坚猛地站起身,格外暴躁,“赶紧去洗澡,天都黑了还不睡觉!”
听到有人在火,非常识相的阿绵一缩脑袋,一溜烟去柴房烧水。
日子就在鸡飞狗跳中一天天过去。
三个月后,全城惊掉了下巴地得到了一个消息——
“你这人说得是真是假,张生竟没考上秀才么?”
“不可能吧!莫不是你这小二看榜看走了眼?!我再去看看!”
“我都看了三遍了,确实有人中了秀才,可那名字可不是张生。”
原本,这事是没那么多人关注的,没考上秀才嘛也很正常,本来能考上的人就不多。
然而也不知为何,城中近些日子来总是在暗中流传着一些小道消息,都言之凿凿张亦行是一定能考上秀才的。因此众人都在暗中一番活动,又是提前送了礼,又是想办法与张家攀起了关系。
这下,没考上这件事才引起这么多的关注。
与此同时的张家,此刻也一片阴沉。
陆微微难以置信,一遍遍反复回想着那个梦。
梦里,张亦行确确实实考上了秀才,阿绵成了秀才娘子,她簪上的小铃铛清脆地出叮叮当当悦耳的声音,笑得那么开心……
到底是哪儿出了错?
第44章龙傲天篇(十五)
孟家这边却是一片风平浪静。
在最开始几天,阿绵一家还有点儿提心吊胆,怕真会有什么祸事。
袁桦就经常去打听张家的动静,听回来了一堆八卦。
张家愁云惨淡,这回是丢了大脸了,一连几天都闭门不出。院墙外看闲事的路人们,也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女人哭声,持续了几日。
阿绵听了也是非常的莫名其妙:“张亦行考不上,我看他都没那么难过,陆微微倒是伤心成这样,与她有什么干系?”
“你如果是他娘子,自己的夫君考不上,不会很伤心吗?”袁桦打听了一圈回来,口干舌燥地灌了一大杯茶水。
阿绵说:“那是他的事啊。不过如果我是他娘子,我就让他教我认字,这倒真是我的事。”
孟家人不比张家,是没有正经读书人的。孟父做铁匠学徒的时候,认得了百来个常用字,后来也教给了自己的孩子们。这种方法是不成体系的,教得也稀里糊涂的,像孟大孟二都是认得些字,但不会写。
孟驰坚好一点,但他与其说是“写字”,不如说是凭借着脑中的记忆“画字”。
孟婧那时候太小,长大也很贪玩,和阿绵一样,只会数数。
全家都凑不出一个人能正经教阿绵认字的,况且普遍众人也觉得认字没什么用处——女子又不能考官,费那么大劲干嘛?
袁桦倒是说自己认字,然而他一写阿拉伯数字和简体字,大家都笑起来,说怪模怪样的,根本就看不懂,只当他是在吹牛。
总而言之,这又是阿绵的一次异想天开罢了。
“你想叫他教你认字?”原本在旁边一言不摘豆角的孟驰坚忽然道:“全天下也不止他一个人识字。况且他那么顽劣,又落榜,想必功课应当也不好,只能误人子弟。下午我到城里去问问,看看有没有女教书先生。”